似乎惹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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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工作经验不足的容颜,慕安之一坐到位置上,很快就进入工作状态。

当容颜还在左顾右盼找文件时,人家慕总已经阅读,并签署了好几份文件,而且是在她时不时弄出点悉悉索索杂音的影响下。

“喂。”翻了半晌,前天前没看完的那份文件是找到了,可笔又不不见了,刘玉眉早就下班了,她不得不问身边的男人,“你看到笔了吗?”

慕安之正翻阅着文件,一条条看得很仔细,头都没抬,“没有。”

在说话的当口,他又签好了一份文件,并拿起另一份文件,容颜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哪是一目十行,简直是一目一页。

过了几分钟,不知想起什么,她拿过他审核过的文件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她才不相信,这么小会儿工夫他能看完这么多文件。

不是草率了事,就是他真的实力雄厚。

“不知道容副总还有什么要指点的?”慕安之处理完手边所有文件,抬起头,整个人微微朝后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身边眉头紧蹙,存心想在一沓文件里挑骨头的女人。

容颜把文件放回去,自讨没趣地撇撇嘴,“您慕大军医不光是研究碳水化合物在行,连gdp也照样信手捏来,您亲自批阅的文件,还能需要我指点什么呀?”

她说这番话时,有些酸,心里也有些郁闷,她刚看过的那份企划案,不要说错误,就连一点小小的瑕疵都没有。

看来不是企划部那些企划越来越能干,就是在慕安之的带领下,容氏正朝着前所未有的好势头发展。

不管是哪种可能,身为容家目前的在位者,她都应该很高兴,可是偏偏的,她就是高兴不起来。

慕安之丝毫没理会她的不开心,放下笔,从凳子上起身,“饿了吧,去吃晚饭。”

容颜的确早饿了,早餐因为朱碧华表妹拨鸡蛋的姿势,她根本就没吃饱,接下里就是在高速公路上度过的大半天,这中间,她是以面包和饼干充饥,慕安之也和她一样。

关掉电脑,检查了下电源,她拿起包朝门口走去。

等走出容氏大楼,她看到早她一步下楼的慕安之,正倚靠在车门边抽烟,他的脸有一半隐藏在黑暗里,指尖跳动着点点红星,显得那双清沉的眼睛,格外清澈透亮。

看到容颜走了过来,他掐灭掉香烟,打开车门,“想吃点什么?”

坐到副驾驶位置上,容颜说:“随便,关键看你想吃什么。”

“要不我们还去吃野味?”慕安之想了想,在发动引擎时提议。

被他这么一说,容颜一下子想到建在半山腰的那家小饭店,汤鲜肉嫩,自然风味,不由嗖了嗖口水。

“真这么想吃?”慕安之笑了,容颜微微窘了下,她的嗖口水的声音其实很小,还是被他听到了,暗叹,特种部队出来的果然不一样,不知道比常人要敏锐多少倍。

“一般般啦,也不是很想吃。”她昧着良心转过头,身子前倾,本想习惯性的把头靠到车窗上,忽然想起什么,好像有个人说这样靠着对她的身体不好,于是,顿了顿,她把头朝真皮的座椅后背靠去。

慕安之看了她一眼,把她的犹豫窘迫尽收眼底,再次笑了笑,没再说话,调转车头,车以飞快的速度疾驰在城市的道路上,不一会就到了郊区的山脚下。

容颜看了看窗外,一片漆黑,风吹树叶,发出诡异的唰唰声,她偏过头看着身边解安全带的男人,“这么晚了,人家会不会打洋了?”

慕安之率先跳下车,绕到她这边打开车门,什么也不说,直接把她拉下车,“吃个饭,哪来那么多的话。”

容颜四下看了看,如果不是今天月色不错,走在这样偏僻的羊肠山道上,不被吓死也要被摔死。

慕安之这次很绅士,走在前面带路,一路过去,似乎是怕容颜跟不上,基本是听到她走出一步,才会接着朝前迈出一步。

终于的,在这样走了几分钟后,慕安之彻底失去了耐性,脚尖一踮,直接转身面对面看了看容颜,再接着,不等容颜反应,身子一轻,脚就离地了。

他嫌她走得慢,干脆拦腰抱着她走。

紧紧依靠在男人宽厚的胸膛,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头,容颜不由闭上了眼睛,脑海里突然响起带着哭腔的女人声音,“你还有心跳的,为什么你就不醒过来,我该怎么做,你才会醒过来!”

容颜心里一惊,猛然睁开眼,入眼的只是一片幽深的墨黑,哪里有除了自己以外的女人,愣了几秒后,仰头朝男人看去,这么陡峭的山路走了这么久,他连气都没喘一下,姿态优雅得无法用言辞来形容。

见鬼了,她脑子里最近怎么总跳出些莫名其妙的话,还那么应景。

心里有点害怕,下意识地朝男人胸口靠近一点,慕安之先是一怔,接着根据她扭动的方向调整了下抱姿,继续朝半山腰走去。

慕安之点了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几个菜,做法也一样,由此倒也看得出来,他是个很念旧情的人。

菜点好后,老板拿着菜单退下,两个人坐在不算宽敞的小饭店里,一时间竟然相顾无言。

容颜端起水杯轻轻饮了口,不错,甘甜醇厚的大麦茶,配等会上来的野味,正相得益彰。

坐着也是坐着,是不是可以随便找点话题聊聊,比如,容颜想了想,看着眼前的男人,率先打破沉寂,“慕安之,你对经济这么感兴趣,为什么不弃医从商,反正你也由特种兵改成了武警,也不介意再多改一次,以你的修为,不出几年就能成亿万富翁。”

慕安之端茶的手一顿,然后接着朝嘴边送去,唇角微勾,似笑非笑,“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不在外面经商。”

“啊!”容颜瞪圆眼睛,诧异的看着他,她刚才只是玩笑来着,没想到还真歪打正着了,正想仔细追问他是做什么的,慕安之已经话锋一转,“笨女人,你也太好骗了,连开玩笑都听不出来。”

容颜嘴角一沉,讪讪然地笑笑,“我当然不及你慕军医心思玲珑,一般我都比较愿意相信别人。”

也正是因为太相信别人,当年才会被人从悬崖推了下去。

听了她的话,慕安之向来温润的眸子顿时暗沉,有种读不懂的情绪,从眼底一掠而过,余光无意瞥到不远处的树林后,他眼底的凉意和戒心又加深了几分。

慕安之把趴在桌子上的女人小心翼翼地抱到怀里,“谁让你出手的?”声音带着丝丝不悦和萧冷。

徐名义双手环绕在胸口,看他轻手轻脚,生怕弄疼怀里人的样子,不由得一声冷笑,“你第二次把她带到这里来不说,居然还把自己曾是特种兵的事告诉她,你就不怕她坏了我们的计划?”

“她不会!”这句话是不经大脑思考脱口而出,潜意识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即便全世界的人都会害他,她也不会,即便她是那个人的女儿,而那个人害死了他的母亲。

“我不管她会不会,为了安全起见,反正我不想看到你再次把她带到这里来!”徐名义咬着牙,冷冷迸出这句话。

慕安之抱着怀里人起身,淡淡看了眼徐名义,没说话,丢下满桌佳肴,转身朝山下走去。

等容颜再次醒来,她已经躺在床上,头痛得厉害,太阳穴一星一星的跳着,好像随时要爆炸一样。

和头痛截然相反的是身子很清爽,感觉有什么温润的液体正缓缓流进她身体,舒缓她的不适,她抬头一看,手上在挂着水。

支撑着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橘色的床头灯发呆,她只记得和慕安之一起去半山腰吃晚饭,好像菜才点好没多久,正当他们有一句没一句闲聊时,慕安之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脸色当即变了变。

他起身到门外去接电话,独留她一个坐在饭店里。

再接着,直到菜都上来了,他也没回来,等的有点心焦,她忍不住起身到外面去找他。

他没走远,就在小饭店门口接的电话,“柔媚……”

远远的,她隐约听到他在喊一个人的名字,声音很轻,也很软,和平时对她的口气截然不同,像是在对呵护在手心的珍宝一样。

她本来已经跨出去的一只脚,僵在半空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慕安之挂完电话,她还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

呵,真是好笑,向来体育不能的她,在这一刻成了体育万能。

慕安之挂完电话,一转身,看到站在门框边的她,显然也被吓了跳,不过,他是何人,只用半秒钟不到,已经恢复成一贯的面色淡然,大步朝容颜走去,“怎么不先吃?”

回忆到这里嘎然而至,至于后面的,她到底有没有吃那盘垂涎很久的麻辣田螺,她真的不记得了,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

坐在床头想了很久,想到头隐隐作痛,脑子里一片浆糊,她也没想起来接下来发生的事,心里涌出巨大的恐吓,难道自从三年前那次失忆后,她就真的得了间隙性失忆症?

太吓人了!

她还那么年轻,难道以后就注定要在失忆和记得中徘徊?

正胡思乱想,自己唬自己,门由外被人推开,她定定神朝来人看去,是好几天没见的王芳!

王芳看到床上人已经醒过来,三步并作两步朝床边跑来,“嫂子,你可终于醒了。”

容颜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拍着脑袋,好奇地问:“我睡了很久?”

王芳看了看点滴,“快一天一夜了。”

“啊,这么久了!”容颜想到了什么,一把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王芳惊呼,“嫂子,你还挂着水呢!”

容颜一咬牙,很粗暴的扯掉手背上的针头,也不管有血珠滚出,穿上鞋就朝门外走去。

客厅里没有人,又跑到隔壁房间,他也不在,回头看了眼尾随出来,一脸诧异的王芳,“他人呢?”

王芳一怔,“谁呀?”

“还能有谁,慕安之他人呢。”容颜口气很着急。

王芳会错了她的意思,以为她只是新婚夫妻之间的黏糊缠绵,捂着嘴笑了笑,“嫂子,现在是白天,慕军医当然去上班了。”

“啪!”不等她说完,大门就被人拉开,穿着睡衣的女人,披头散发的冲下了楼。

王芳拿着还剩一半的点滴,呆呆的站在原地,穿堂风吹过,她打了个寒颤,拿过茶几上的医用托盘,转身也朝门外走去。

等真正冲下楼,站在和煦的太阳下,容颜才知道自己有多狼狈,有多冲动,穿着睡衣不说,披头散发不说,口袋里还没半毛钱。

她记得今天中午有个重要的商业舞会,慕安之说要她陪着出席的,她又不争气的昏过去了,会不会因为这个耽误了公司的正事,想到这,她急得都快要哭了。

还好转身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丁旭!”也不管这声大吼能引来多少人的目光,她直接朝丁旭奋力挥着手。

丁旭小跑到她身边,“嫂子,你找我?”

容颜犹豫了一下,然后厚着脸皮说:“你有钱吗?”

堂堂容家大小姐,正正慕安之老婆要沦落到问一个普通战士借钱的地步,说出来的确丢人,但是,没带钥匙出门的她,也实在没其他选择。

“嫂子,你要多少?”

拿着借来的一百块钱,容颜顶着哨兵惊诧的目光,闷着头走出部队,刚好路边有辆等客的出租车,她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司机很客气的问她去哪里,她愣了愣,本想直接说去开舞会的酒店,在反光镜里瞥到自己的狼狈样时,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告诉他去容氏。

拿过找来的零钱,容颜理了理头发才走下出租车,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她明明还是她,昨晚才见过她的保安,已经不认识她。

他伸手拦住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这位小姐,这里是商业办公区域,非请勿进。”

容颜抬头朝他看了看,“是我。”

保安立刻收回手,很自觉的退到一边,“容副总中午好。”

“好!”容颜本想回他个你也中午好,忽然想到慕安之的提醒,只勾了勾唇角,保持着公式化的微笑,吝啬的吐出一个字,就朝容氏大楼走去。

在保安惊愕的目光中,容颜第一次感受到上位者那种睨傲天下的感觉,看来,慕安之那些理论真正实践起来还是有用的。

一走进总裁室,容颜第一件事是打内线让刘玉眉进来,让她给她买套衣服来,当刘玉眉问她要什么款式时,她想了想,最后告诉她,是参加宴会穿的那种。

刘玉眉得到指令后匆匆走了,容颜穿着睡衣站在办公室里原地打圈,几分钟后,她拿起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想拨通一个号码,考虑了下,她又放下。

忽的,她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已经记住了慕安之的电话号码。

等啊等,等到花都要凋谢,她的火直往头上冒,刘玉眉终于拿着衣服出现了。

容颜很不悦的白了她一眼,平时手脚看起来那么勤劳的一个人,怎么今天就这么磨磨蹭蹭,就比如眼前,一尺多长的拉链,她拉了足足好几分钟也没拉上去。

容颜蹙了蹙眉,“刘秘书,你没吃饭吗?”

刘玉梅一头雾水,“什么?”

容颜自己反手去拉拉链,“没什么。”

衣服穿好,头发也用橡皮筋绕了个发髻,虽然不是很精美,怎么的也可以出去见人了,正当她打算开门,刘玉眉犹犹豫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容副总,你这是要去哪里?”

一袭晚礼服,盘起的发髻,不用想也知道她要去干嘛?只是半个小时前,那个倜傥的男人已经携着另外一个女人去参加舞会了,这让她怎么启口。

心里一阵心虚,为慕安之备车,就像是助纣为虐了一样。

容企毕竟姓的是容,不是慕,她怎么的也不应该再欺瞒眼前这个女人,深深吸了口气,就当她准备开口,站在门口的女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看着宽大办公桌后,两张放在一起的凳子,刘玉眉心里一阵恶寒,她好像又做错事了!

容颜觉得自己做了回小丑,不是做了回,是真真实实当了回小丑,容家大小姐被自己的新婚丈夫弃在家里,他另携美人去参加商业舞会,单凭这一点,别人就能断定她不得慕安之的喜欢。

看着眼前舞池里玉立欣长的身影,眉眼处慑人心魄的朱砂痣,还有对着眼前美人展颜微笑的俊脸,容颜很想笑。

生活就真他妈的是出血淋淋的狗血剧。

好在她的修养还在,深深吸了口气不再去看那对刺眼扎心的舞者,脚尖一转,打算在别人发现她之前离开。

才转过身,还没来得及跨出一步,手却被人一把抓住。

她回头,对视上一双带着笑意,眉梢处微微上扬的丹凤眼。

丹凤眼的主人说:“颜颜,刚来怎么就要走。”

容颜刚想挣扎,他已经丢了刚才的舞伴,把她半拉半拽进了舞会里。

众人齐刷刷朝突兀闯进来的一对人看去,当看清那对人里的男人是谁,纷纷选择了默不作声。

一曲舞下来,慕安之澄亮的皮鞋也被踩得惨不忍睹,他拉着容颜的手朝边上的休息处走去,似夸奖般俯到她耳边,小声说:“颜颜,你跳舞的水平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好!”

容颜用力摆开他的手,仰起头,冷冷看着他,“不好意思,我的水平当然没有……”

正要讽刺,陪伴慕安之一起出席的那个女人已经小跑了过来,巴掌大的小脸上挂着怯懦,“慕军医,下午一点我当值,能不能先回去?”

哈哈,容颜想仰天大笑,真是报应,想他慕安之这么个大美人,也有不招人待见喜欢的时候。

她又乌龙了,弄了半天,眼前这小美人是部队里,又一个以坚决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兵。

慕安之对她点点头,“嗯,你先走吧,辛苦你了。”

得到慕安之的首肯后,女兵撩着裙摆就朝换装间走去,等出来,她已经换上了普通的外套,把装有礼服的袋子放到慕安之的脚边,说了声,“慕军医,嫂子我先走了”,不等慕安之反应,飞快消失了。

容颜反应不暇,慕安之已经凑到她耳边,语调暧昧地说:“又吃醋了。”

眼前人多,还都是些商业场上的人,容颜不想和他在一句话上计较,这时,又响起一支舞曲,慕安之做了个很绅士的请的动作,没等容颜答应就搂上她的腰,把她拉进舞池。

这首舞曲很优雅,舒缓,容颜不由有些沉醉其中,这一沉醉,本就不娴熟的舞步更是连连出错,在连续不知道第几次踩到慕安之的脚,他终于低低发出警告声,“专心点。”

容颜抿了抿唇,心里有点委屈,不是她不专心,而是她根本不大会跳舞。

慕安之看她撅嘴的样子,以为她又不服气,继续开始训斥,“做什么事都要专心……”

容颜火了,心底的怒火,再次轻而易举的被慕安之轻飘飘的勾起,她抬起头,盯着慕安之的眼睛,说:“要跳舞专心,下次请记得叫上你的柔媚!”

这句话,一出口,容颜明显感到慕安之搂在她腰上的手一用力,力度大到仿佛能把她的腰,硬生生给掐断。

与此同时,他眼底布满浓浓的戾气。

容颜不怕死的回盯着他,她又没说错,她清清楚楚记得,昨晚他对着电话喊的那声“柔媚”,那语调,那嗓音,一看就是他心爱之人。

慕安之就这样冷冷的,目光疏离而寡淡的看着她,不说话,也不动一下,容颜被他这样的目光盯到头皮发麻,条件反射地想挣扎出他的怀抱。

“……以后”慕安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咬着牙冷冷警告,“不准再提起这个名字,在任何人面前!”

容颜有一瞬间的呆滞,从他眼底捕捉到从没在他身上看到的怜爱,她怕什么呀,什么都不怕,还会怕他慕安之的警告,看着被他抓到已经有红印出现的手腕,学着他的口气,同样一声冷笑,“想要别人不提也行,那也要先保证自己不说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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