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容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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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颜走后没多久,慕安之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脸色顿时变得有点深凝。

“安之,我看到报纸了,你怎么能擅自行动?”电话那头的声音不仅紧绷,还带着不悦和责备,“现在上头让我问你要解释,你说我该……”

“你告诉上头,我这么做,自有我自己的安排。”慕安之端起某人端过的水杯,沿着她唇角轻抿过的地方轻轻饮了口,“这段时间你暂时先别联系我,我保证能得到黑豹的信任,另外我还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慕安之放下水杯,脑海里又浮现出她刚才又惊又恐的样子,心里半是懊恼,半是无奈,“派人在暗地里保护容颜,我怕黑豹随时出现,我有无暇顾及的时候。”

徐名义愣了下,回味他话里的意思,他似乎明白了许多,“安之,你不会因为我的一句玩笑,真把上头部署多年依然不算缜密的计划给提前了吧?你要想清楚,你一个人和黑豹去交锋,这可是非常危险的。”

慕安之没再说话,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直接挂断。

把手机放到茶几上后,慕安之双手错叠着放到脑后,定定看着远方的某一处,目光从容而冷静,隽秀而高洁,就像要在顷刻间反转这个世界,让自己真正携手那个人正大光明的呼吸阳光一样。

慕安之走出容氏时,很意外的在大门口看到了一个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可可。”他叫了声她的名字,有些奇怪地看着她。

莫可可听到慕安之的声音,先是一怔,然后转身飞快朝慕安之跑来,“安之……”

她跑得很快,似乎已经等了很长时间,冷风吹久了,等站到慕安之面前时,她头发有些凌乱,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慕安之回头看了眼,大门两边满脸诧异的保安,再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后说:“我去拿车,要不要一起?”

莫可可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嗯,我和你一起去。”她有好多话要和慕安之说,这里人多嘴砸,的确不是个好的谈话地方。

慕安之走在前面,她紧紧尾随着。

莫可可有些怯懦的看着慕安之的背影,如杜柔媚所说那样,她虽然不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但是至少在慕安之面前,她是一直想这么表现的。

这个道理有点像初认识的男女,总介怀着,想给对方最好的印象,尤其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其实也是要去上厕所的,整个热恋阶段,都弄得自己不食人间烟火似的。

她也想这样一直对慕安之,哪怕等他一辈子,可是……

在一个小时前,她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这才知道杜柔媚并没有出手帮她,那些债主们逼得很急,扬言今天拿不到垫资进去的资金,就要放火把莫家给烧了。

这样关键时刻,莫老爷子怒火攻心,又急又气下心脏病复发送医院抢救了,平常看着很厉害的大妈也没了主意,现在莫家的重担俨然就都落到了她母亲头上。

刚接到母亲电话时,她试图劝说她不要去管,可是,母亲却反过来哀求她,甚至于说如果这次她不出手相救,就要断了母女情。

安慰了母亲一会,她马上打电话给杜柔媚,电话一直无法接通,她这才隐约感觉不对,当酒保小杰把订的晨报送到她手里,她才知道原来昨天中午,看着平淡无奇的一个中午,竟然发生了那么重大的事。

贾初锋被捕,杜柔媚不见了踪影。

把这几年开酒吧结交到的有头有脸的人,在脑海里飞快筛洗了一遍,到最后发现,因为慕安之的出现,也因为始终对他抱着非分之想,她脑子里居然没有除了他以为的任何一个男人的名字。

不得已,她只能去找他,这也是认识两年来,她第一次去救慕安之,心里的忐忑不安,自然不能言语。

慕安之发动引擎时,飞快看了她一眼,“找我有什么事?”

事实上,慕安之是何等聪明,这两天早把杜柔媚找莫可可的目的,莫可可又回找杜柔媚的原因查得一清二楚。

朋友一场,能帮忙的,他的确会帮,何况还是用钱就能解决的小问题。

所以,不等莫可可东绕西缠,左思右想,万般艰难的朝他说出她的困境,慕安之已经抢在她开口前开口,“要多少钱?”

莫可可闻言,不由一怔,早知道身边的男人心思缜密,目光如炬,却没想到他还能通过人的气韵呼吸,料到别人的心事。

收起惊讶,她已是满目欢喜,不仅仅因为慕安之答应帮她,更因为慕安之了解她。

他了解自己,至少在她看来是那样的。

“安之,你真的要亲自去我父亲公司?”当听到慕安之说会亲自去帮她解决问题,莫可可一下子怔住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个带着自己老婆去她那里打断她念想的男人,要陪她一起去解决她的困境。

这……她偷偷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生疼生疼的,原来眼前这一切不是梦,都是真的,那个让本市女人为之疯狂的男人,真的在朝她家的方向开去。

路行至一半,莫可可对他很真诚地说:“安之,谢谢你。”

慕安之扯了唇角,露出一抹很浅很浅的笑,没说话,继续开他的车。

车厢里一片沉寂,莫可可满脑子想的都是杜柔媚不见了,为什么慕安之一点不着急,反而有闲情逸致陪她去她家。

慕安之看了她一眼,“在想什么?”

莫可可有点心虚,“没有什么,只是突然想到……”

她用最严谨的词语,把早晨看到的报纸上的内容说了一遍,一口气说完后,她就安安静静的坐在车椅上,不再多说半句。

她不敢,也不想去试探身边的男人,整个她述说报纸内容的过程,慕安之都只是在专心开车,没打断她,也没插一句话。

她真的很好奇,这个男人脸上呈现出的一幅神色平淡,事不关己的样子,是早知道了这件事,还是在平静的表面下有着四起的暗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安之突然说:“可可,有些事,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我今天帮你,也想请你在日后,帮我一个忙。”

莫可可怔了下,“什么忙?”

如果不是刚才听得清清楚楚,她真的不敢相信会从慕安之嘴里听到那句话,貌似他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天下无敌的。

慕安之侧过脸,看着她,表情刹那变得凝重而认真,“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不见了,请帮我照顾下容颜。”

“慕安之,他简直太辜负我的期望了!”第二天,秦晴拿着张报纸就冲进容颜办公室,她没敲门,没通过内线通报,直闯而进,似乎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看容颜不说话,依然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看,她干脆把报纸摊到她面前,“你看看,你们新婚才几天,他这么快就有花边新闻出来了,他对得起他身上那身绿皮,对得起你,对得我吗?”

容颜拿报纸的手微微一顿,没看报纸,倒是先朝秦晴看去,“他怎么就对不起你了?”

秦晴脸上那副喷火的表情,弄得她像极了,也是那个被某人始乱终弃的受害者一样,想让容颜不误会也有点难,谁让她以前曾反复在容颜耳边慕安之长,慕安之短的絮叨。

秦晴察觉到自己表达有误,脸不由一红,对视上容颜带着疑惑的眼神,连连摆手,“颜颜,你误会了,刚才是我表达不清楚,应该是他对不起我昨晚打电话通知他,你在哪里……”

“秦晴!”不等秦晴说完,一声带着暴怒的声音已经厉声打断她,“我说慕安之怎么会找到我的,弄了半天是你搞的鬼。”

“颜颜。”秦晴不好意思的笑笑,一手挠着后脑勺,一手紧紧拽着容颜的胳膊,满脸献媚讨好样,“我错了还不成嘛,人家还不是想让你们小夫妻和睦一点,所谓床头吵架都床尾合,何况是……”

秦晴说着说着,突然感觉到不对,刚才还对她咬牙切齿的女人转眼已经收起所有锋芒,定定的看着她带来的那张报纸。

完蛋了,她认识容颜那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垂着头,一动不动,仿佛木偶般发呆的样子,不由有些担心,看着她长长的睫毛,一声轻呼,“颜颜,你没事吧?”

当看到容颜眼底似乎有强忍着的泪光,她懊恼的咬了咬指甲,大一清早拿着张登有慕安之和其他女人照片的报纸跑到这里来,真是脑子并线了,她这哪里是缓解危机,简直是火上浇油!

“我没事。”容颜敛起所有情绪,抬起头,对着秦晴轻声一笑,“听你说今天金子不是要回来吗?你快去接机吧。”

秦晴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她的脸色真的很难看,比起昨天上午那次见面,不知道又苍白了多少,眼底青灰一片,布满血丝,唇角干涩,好像彻夜未眠的样子。

容颜把目光重新落到电脑数据上,轻声说:“我没事,你快去吧,让金子等长了不好。”

秦晴再怎么重色轻友,也没立刻离开,反复确定容颜真的没事后,她才三步一回头的朝门口走去。

关门声传来,等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容颜从电脑前慢慢抬起头,拿过放到一边的报纸,当目光凝聚到版面上的那张照片上时,她的心微微绞了下,就像一个游泳健将,突然双腿抽筋的那种痉挛。

她昨晚没有回去,事实上,他也没有找她,似乎是心里对某件事抱着一种莫可名状的希望,她一整夜都没关机。

再次失望了,除了手机播报,一整夜,直到现在,她的手机也没响起过。

余光瞥到报纸上的照片,她自嘲地笑笑,也终于明白她彻夜未归,他却没有找她的原因,只怕,他自己也没回去。

他真的好忙啊。

那张照片抓拍得极好,慕安之挥手淡笑间,全是从容大气的笃定,唇锋微扬,眉梢料峭,他像极了高高在上,掌握着所有人命脉的神。

照片下是一行行抒写着慕安之如何化解莫家经济危机的字眼,那些铅印字,清清楚楚的向看报纸的人还原了事情发展的经过。

合上报纸后,容颜哀嚎一声趴到办公桌上。

没人知道,她在所有人都下班后,一个人又悄悄的重新回到了办公室,并且合衣在沙发上睡了一整晚。

昨天在慕安之面前落荒而逃后,她独自一个人在街上闲晃,遇到了一个本来不该遇到,也不想遇到的人。

一袭警察制服在身的高云枫,开着辆警车,大大咧咧的堵住了她的去路。

容颜很惊讶,“你什么时候成警察了?”

这个世上的事真是难以预料,阔别多年,当年那个一身痞气的少年,已经化身为了光荣的人民警察,能不奇怪吗?

高云枫朝她笑笑,然后下车走到她身边,“看样子你很空,有没有兴趣一起喝杯咖啡。”

反正本来也没什么事,脑子里一空下来,又不断想起那个人,容颜欣然点头,“好啊。”

在坐进警车里时,她忍不住自我调侃道:“唉,真没想到我也有能坐上警车的一天。”

“如果你愿意,天天都可以来坐。”高云枫飞快顺上她的话,容颜抿了抿唇,看向车窗外,没有再说话,也没有解释,她和他理解的坐警车,其实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高云枫专心开起车,除了时不时瞄容颜一眼,也没再说话。

因为警服在身,不便去公众场所,高云枫最后提出到他家去喝咖啡,容颜本想拒绝,孤男寡女,还是有过那种误会的男女,她真的很不想。

不想去他家,还有一点原因,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神经作怪,潜意识里总觉得,贸然去高云枫家,有点像在背着某个人干什么亏心事一样。

忽然,当她想起昨天高云枫故意让她知道,慕安之带其他女人参加舞会的事,她又点点头同意了。

她感觉高云枫这次以警察的身份回国有点突然,也有点……

有点什么呢?

她努力想了想,对,是一种让她感到惶恐不安的感觉。

高云枫住的地方离部队不算很远,也在临近市郊的地方。

一进门,让容颜随意后,他先回房换衣服,等再次出现在容颜面前,他已是一副休闲打扮。

容颜强迫自己漫无边际乱游走的思绪,回归到原位,看着高云枫,她直接开始发问,“你现在是警察,还是国际刑警的那种?”

高云枫一怔,然后轻轻笑了笑,不置可否,有些事,尤其是他们这样的单位,根本不允许告诉其他人,所以他选择了默认。

容颜在心里冷笑,一别这么多年,她曾也猜过高云枫现在会从事的职业,却唯独没料到他会做了警察,还是国际刑警的那种。

顿了顿,她再次开问,“你这次回来,不单单只是为了找我吧?”

无形中,有一条线,似乎把弥漫在空气中,看着毫无联系,实际是一步接一步,一环套一环,相互契合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连串了起来。

等一等,就当她迟迟等不来高云枫的回答,打算抛出第三个问题时,她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慕安之昨天去的酒店,刚好发生了市长被逮一幕。

偏偏慕安之还没带她,这是巧合还是人为?

很显然的,这个从慕安之那里得不到答案的问题,从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是可以得到的。

“昨天报纸上刊登的事,和他有关吗?”容颜不想也不会强人所难,斟酌片刻,她用最简单的一个“他”字,暗指出那人是谁。

至于那人到底是谁,就看个人理解。

这样总不算违反纪律吧。

果然,高云枫在沉默了很久后,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嗯,他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我怀疑贾初锋被人匿名举报,也和他有关。”

容颜讶然,直直看着他的眼睛,就生怕错过他一个眼神,就被他骗了一样,“不可能……”她本能的反驳,“慕安之家里我去过,他的父亲是……”

以他的家境和自己的实力来看,他根本没必要去做那样的事,除非……

“他的父亲官做得再高,也和他没什么关系。”高云枫截上她的话,似乎对她眼前这样着急着为慕安之辩解感到很无奈,他眼底露出浅浅的苦笑,“丫头,你难道忘记了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最难猜,什么东西最贪婪了?”

容颜眨了眨眼,不自觉的接上话,“人心!”

“是啊,人心隔肚皮,是天底下最最难猜的东西。”高云枫嗤笑一声,“所以……丫头,我前两天才告诉你远离他,他绝不对不止表面看到的军医那么简单,我甚至怀疑他娶你,也是令有目的的。”

抛出最后那句话,他说的不对,这是容颜听完后的第一反应,直觉告诉他,慕安之虽然对她藏着掖着很多秘密,但,绝对不是个心性贪婪的人。

肯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后,她迎视上高云枫的眼睛,一声冷笑,“高警官,既然说起人心,我倒还真要再对你请教几个问题了?”

“你说。”高云枫起身去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容颜,一杯端在自己手里。

“据报纸上说贾初锋夫妻两被捕是因为收受贿赂,而且金额巨大,由此可以断定,他就是个贪官,既然是贪官,慕安之匿名举报也好,实名投诉也罢,不都是身为一个公民,尤其还是军人的正义之举吗?”

顿了顿,她拿起茶几上的水杯,语气不由加重了几分,“所以关于你觉得慕安之不是一个简简单单军医的那个观点,我不敢苟同!”

高云枫沉默了一会,目光突然变得有点深沉。

他看着容颜,一字一句,说得不多,却字字重点,字字珠玑,“这些年,贾初锋一直在利用他市长一职贩卖du—品,据我们拿到的资料,初步可以肯定他这次被人检举贪污受贿,却丝毫没提到贩du罪名,实际是内部分赃不均,起了内杠,也是有人为了独吞某些东西,对他的故意栽赃陷害,我想……区区五百万,我想还不足以入贾初锋的眼。”

容颜听他这么一说,端水杯的手不由紧了紧,这些消息,如果不是高云枫透露给她,估计她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

这就是换位思考得到的答案,对慕安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一下子没了把握。

她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离开高云枫家的,只知道连着两天听到那么多消息后,站到冬日暖阳下,她却仿佛站在酷冷冰窖里般寒冷。

如果说爸爸告诉她的消息,只是让她惊惧不已,那高云枫给她带来的这些消息,不啻于好端端的,却被惊天旱雷击中,她虽然没有灰飞烟灭,却也算是神迷心乱。

难怪慕安之会那么频繁的换豪车;难怪他会在不经意间说起他在外面经商;难怪随着贾初锋入狱,会有那么多黑衣人莫名其妙的攻击他;更难怪……目光再次落到照片下方的那行字上。

一出手就是“一千万”,果然很有钱,为了一个所谓的,只是朋友的女人。

一千万,他这个军医几辈子也挣不来的钱,他却脸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大大方方的拿出来为莫可可解了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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