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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维姐姐,其实一切都是我的问题,是我固执,说错话了,忤逆了大人,所以我主动请罚。尤然这样说着,后退了半步,谢过岱维的伞。

然后在岱维惊愕的目光下,默默下跪了,跪在了庭院里。

尤然你这是做什么!?岱维愣了几秒,然后才反应过来,立马走到身旁想要拉起尤然。

尤然只是默默摇摇头,跪在那里。

岱维焦心地看着尤然拉不动,只好回过头望向黛姨。

黛姨您快想想办法,这大雪天,怎么能

黛姨示意岱维不要讲了,她站在廊檐下,看着主动跪在庭院里的尤然,最终也什么都不好说。

如果这真要是家主要求的,那她们做仆人的根本没有资格劝得了。

只不过,这寒夜冰冷,地上泥泞,无止尽的风雪毫无怜惜地簌簌降落着。

尤然穿的那么少,就这样跪在庭院里,受着冷风和暴雪的摧残。

即使是血族都受不了这样的气候环境,何况还是人类身份的尤然呢。

黛姨满眼心疼,准备去阁楼上,恳求一下穆府家主,稍微怜惜一下那个小可怜,哪怕是看在对方为府邸做了那么多事的份上。

***

咚咚咚

进。

黛姨端着水果走进了这间书阁,她突然觉得这里比平常时候,寒冷了很多。

她将水果盘端至穆斐的茶几上,然后站在对方面前,欲言又止。

穆斐修长的指尖翻阅着内部资料,任由黛姨站在自己面前。

直到她将那册资金叠全部看完了,这才抬起眼,淡漠地问了一句,还有什么事吗?

黛姨抿了下嘴,她知道自己没资格劝说,可是她还是担忧地慢慢开口,主人,尤然她跪在庭院里已经好久了。

穆斐握着茶杯的手停顿了一下,她沉吟片刻,语气并未有一丝变化,然后呢。

黛姨咽了下嗓子,她私觉得这些年家主和尤然的感情应该是不薄的,谁都能看出来家主最疼尤然了,可是今日,主人竟然是这么无动于衷,看来是小家伙真惹到主人不快了。

可是尤然再这样呆在雪地里,恐怕身体就垮了。

主人,外面风雪很大,尤然是人类,尤然从小就怕冷,小家伙的冻疮也是过了好些年才好的,您可不可以不让她再受寒了。黛姨斟字酌句,她说的每个字都很小心,希望能稍微劝动一下这位冷心的家主。

黛姨。

穆斐抬起头,她金褐色的眼眸盯着很是担忧的老管家,最终她还是告知了对方。

是她自己要跪的,她既然能受着,就让她继续受着。

黛姨听着穆斐的话,她在心底无奈地叹息一声,她不知道小家伙到底说了什么错话,但她深知,尤然对穆斐的情谊是真的,她不可能对家主不利的,她才十八岁,偶尔幼稚冒失,也是在情理之中。

尤然就是这样,比同龄人知分寸,能吃苦。

小家伙大概就是太在意穆斐了,所以才会说错话。

主人,尤然是念着您的,她偶尔会有惹您不快的一面,也会速速改的,她只听您的。黛姨希望穆斐可以让尤然不要跪在那寒冷的庭院里,哪怕是跪在中厅也是好的。

穆斐站了起来,踱步到书桌旁,她的旁边就是森严紧闭的窗户,被深色窗帘遮挡了屋外的一切。

即使是这样,紧闭着,仍是能听到一丝寒风呼啸的声音。

不用再说了,你下去吧。

可是,主人

还是你想跟她一起跪着。

黛姨听后只好低下了头,忧心地退出了房门。

穆斐听到房门关合的声音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卸下了冷漠的面容,拉开了黑色窗帘,她只是拉开了一道裂缝,便能清晰地看到风雪地里那抹身影。

尤然就这样静静地跪在庭院里,任由大着雪覆盖着她。

她哪里见得尤然,吃这种苦。

穆斐紧紧握着窗帘,眉头皱的更紧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久到尤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早已经僵硬了。

她的眼前已经开始出现了糊影。

雪花吹进在她的睫毛上,眼睛里。

她慢慢抬起已经被冻的快要僵直的手,活动了很久,才能够到了眼,用着冻得发紫的手,揉了揉模糊的眼睛。

越揉越痛,痛的,滚烫的泪水掉落在手心上。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哭了。

心里突然满溢出来的难过,迫使她眼泪一颗一颗地掉。

是啊,她是怎么了,明明知道不该计较,不能计较,可是那一刻,她忍不住就想知道那个答案,非常想知道。

所以才导致现在这样的局面。

明明知道大人她不喜欢她,她还是想要固执地听到大人有可能觉得自己比那个人重要的回应。

可是,什么都没有。

反而让大人厌恶了自己,连跪了这么久,大人她,

都不愿意回头看她一眼。

第89章

眼眶里已经快容不下愈来愈集聚的眼泪了。

冬夜里,寒风凛冽,漫天的飞雪很快就将本是清扫过的庭院遮盖上了一层无情的白色。

周围似乎除了寒风的呼啸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

尤然僵硬地跪在雪地里,她的身体似乎已经动弹不得,身上积满了愈发厚重的白雪。

身上的温度逐渐下降着。

唯独她的眼眶还是热的,因为眼泪似乎怎么都止不住,怎么都哭不干。

她还是不够坚强,还是脆弱不堪,还是不能如大人所愿那样,能够独当一面。

明明是自己主动请罚,她本应该甘心受罚。

哪怕是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她也不应该哭,不该怨谁。

只不过,为什么她心里还是那么难过

她的意中人,是穆斐大人。

大人她是她天上的月亮,遥不可及的。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想要够到大人的衣角,却是怎么都碰不到。

哪怕是希冀着能在大人心里留下一点点小痕迹,她都会开心地整日整夜睡不着觉。

可是当她知道,曾经有那么一个人住在过大人的心底。

而且那个人又再次出现在了大人面前,她们的对话像尖刺一般扎进了她胸口,窒息到她喘不过气。

她没有任何资格过问,她是知道的。

可是她忍不住,她心底的所有不开心导致她摒弃了平日里大人所喜爱的尤然样子,乖巧懂事,天真烂漫的尤然。

她变得无比幼稚无比固执,小心翼翼又非常倔强地问着那句对她来讲非常重要的回答,问着穆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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