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朝相府一夕倾(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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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担心的是怕将祁儿牵扯进来,没想到祁儿比他还会惹事。

怪不得几个月会前来信让他辞官归隐,原来他更早就做好了准备。

三司官员,位于高堂之上。

三司会审,却在御书房内。

看来陛下还想为了他这个四朝连襟的权臣留些颜面......

也罢,历经两代,当了三朝的丞相,为天下百姓该做的都做了,他也老了,只愿子女安好。

“臣......认罪,请陛下处置!”宣于承面无表情地低眸看着光洁的大理石板,语无波澜,眼底一派平和。

他曾是崛汉丞相,渊帝推心置腹的知己,为了稳固朝纲,他大开宫门,迎逆臣入宫,成了历史上遗臭万年的卖国贼。

认敌为友,背信弃义,卖主求荣,这些词用在他身上都不过分,再合适不过了。早在逸太子夜闯相府来找他时,他就该死了,偷活了这多日子,知足了。

第二日早朝,一道圣旨昭告天下。

“奉天承命皇帝诏曰:丞相宣于承包庇叛党,欺君罔上,又纵容其子宣于祁勾结外族,意图谋反,实乃谋逆之罪;诚念其有功于社稷,姑且网开一面,废其丞相之职,处以杖刑并流放儋州,终身不得回京。”

“国舅爷宣于祁以权谋私,强占土地,贩卖私盐黑火,勾结外族,视为大逆不道,经三司会查,证据确凿,理当处以死刑,以儆效尤!”

“其名下商行,全部由各地官府查禁,相关人等一律押回大牢收监,待审明罪行,再行处置!”

一夕之间,曾经权倾朝野的宣于相成了流放岭南的戴罪之人,富甲天下的祁公子成了在逃逆犯,日进斗金的祁氏商行都归官府所有,自此,天下名楼,再不姓祁!

朝罢,百官唏嘘。

告示一出,天下哗然。

一切都顺理成章,滴水不漏,睿帝这一招,打的天下人都措手不及,平日跟丞相府来往密切的大臣、世家公子,为了自保纷纷倒戈,历经四朝的相府轰然倒塌。

而当天夜里,宣于承在牢中饮毒自尽,被发现时,正闭目端坐于木桌,神态安素严谨,一如生前。

未央宫里,睿帝得知这个消息时,呆呆愣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反应过来,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眸中一片黯然。

其实他很清楚,宣于承断然不会有异心。

他一生为国为民,为了稳固朝纲,让百姓有个更贤明的君主,不惜在史书上将自己抹黑一笔......如果只是权倾天下,睿帝也许不会对他动手,即使放了前朝太子,但若无大错,他也会先留朝待用。

可是,还有一个名满天下的宣于祁,想尽快将祁氏商行占为己有,宣于祁就必须死。皇权不可轻蔑,断没有权势钱财皆握的朝臣,所以丞相府,他不能留......

睿帝腰间别着一块月形血玉,这块血玉从他还是定国公府世子时,就跟着他了。血玉成色极好,是他和皇后宣玉燕的定情信物。

那时他还小,并不知父皇有谋逆之心,也不知父皇为何要他接近丞相的女儿。他只是照做了,而且很努力地去博她欢心,因为自打第一次见,他喜欢上了这个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女孩......

睿帝取下月形血玉取下,抚摸着上面平滑的缺口,他让高林磨砚,摊开圣旨,几次提笔,最后还是让高林代拟了......

翌日,皇帝下废后诏书,废皇后宣玉燕为庶人,安置月华宫。

未央宫里,皇后面容沉静、举止端方地接下圣旨,除了“臣妾领旨”,她还叮嘱高林“照顾好陛下。”

同样是当天晚上,夜深人静,睿帝摒退左右,独自一人从椒房殿走到到月华宫。

他在萧条的宫殿外站了许久,才鼓足勇气轻轻推开门,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房间里,一条白绫晃晃悠悠的悬着一个单薄的身子......

指宽的腰带上,也挂着一块上好的月形血玉,他毫无预兆地将门推开,孤寂的月光夹着萧瑟的秋风卷入室内,黑暗中的穗子一松,血玉坠落,应声而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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