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王妃,在那(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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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大臣都退下后,睿帝又屏退四下,直到御书房内只剩他和宣于祁两人,方单刀直入道:“说罢,你的条件,要怎样才肯罢休?”

“没有条件。”

“宣于祁!朕的耐心不多,别逼朕杀你。”

宣于祁淡淡一笑,“真没条件。”

睿帝藏在袖中的手指气的发抖,怒视他的双眸几乎能碰出火来,“那你搞出这么多事,弄得民不聊生,若不是为了脱罪,究竟意欲何为?”

宣于祁抬眼看向睿帝,目光落在他腰间系的一块月形血玉上,沉吟片刻,低声问:“知道无双是怎么死的吗?”

睿帝一怔,他当然知道无双是怎么死的,正因如此,才会追封她为县主。否则她既不是皇室中人,又非功勋后裔,如何也不可能跟皇室扯上关系。

心中的怒焰仿佛被一记铁锤狠狠敲了下,登时灭了不少,他眸光微眯,狐疑地看着宣于祁,“难道你是在蔺无双报仇解恨?”冷笑一声,道:“如果是这样,那你最应该恨的是你自己!”

“对,我不否认无双是因我而死。”宣于祁目光直视睿帝,语意冷凝,“所以我们都有责任。收押入狱,任你宰割,是我付出的代价;而你的代价,自然是你最看重的东西。”

这句话说的很笼统,每个皇上看重的东西都不一样,比如暴君最看重权威,而相反,明君最注重民生。

睿帝虽不算什么英明神武的皇帝,但受君羽天协影响,称得上是勤政爱民的贤君,听宣于祁此言,再结合目前局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百姓安稳。

“宣于祁!”睿帝阴鸷地看着他,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你还真想闹得天翻地覆?”

“有那能耐,为何不可?”

睿帝大怒,“你敢!”

宣于祁微微一笑,双手互握于身前,目光淡然,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事已至此,可见结果。

如果说第一次交谈是睿帝不肯服输,那第二次就是宣于祁不识好歹了,明明可以无罪释放,可他偏偏不提。

谁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难道真想被秋后处决吗?或是把牢底坐穿?

睿帝百思不得其解,让人把宣于祁押回刑部大牢后,在御书房内踱步数回,终是忍不住出宫去了。

登基八载,君羽炅泽一直都有个习惯,当遇到棘手的事,或者想不通的事,都会让君羽墨轲帮他出谋划策。

以前是直接召君羽墨轲进宫,可现在他心知召不进来,所以连试都懒得试,有事就直奔宁王府。

宁王府的大门谁都能拦,就是不敢拦睿帝,天子到访,怎敢怠慢?

睿帝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紫竹林,如韩叔所说,他那不成器的弟弟又在犯癔症了。

树上的梅花早就凋谢了,可君羽墨轲却固执地坐在树下,左手拿着块紫色玉石,右手握着一把刻刀,尖利的刀锋再玉石上描描画画,仿佛在雕刻着什么,神情异常专注。

淡淡的夕阳洒在他脸上,密长的睫毛在眼睑下覆了一层阴影,遮着那淡而平静的眸光,清瘦的容颜认真又憔悴。

“在雕什么?”睿帝走到君羽墨轲身边,看了眼他手中的玉石,挑眉道:“像个匣子,送人的?”

君羽墨轲没理他,头也没抬,拿着刻刀小心翼翼地雕着一种古老的图腾。

睿帝仔细辨认了下,讶异道,“龟蛇同体,是四神兽玄武?”

君羽墨轲眸光未动,刻刀不停,依旧未答。

睿帝这次来是有求于人,耐心特别的好,也不顾及天子威仪,在君羽墨轲身边的空地上撩衣坐下,淡淡道:“银票被盗印的事听说过吗?如今整个天奕都是经济萧条,地方乱成一团,朕忙的头都大了,你倒悠闲,居然躲在府里玩起雕刻了。”

没人回答他,他又自顾自道:“假银票的来源朕派人查过,大多都来自祁氏产业,相当于是从官府的店铺里流出来的,刑部抓了些人严刑拷问,怎么都寻不到源头,那些假银票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而消失的五十万两黄金下落全无,市场混乱不堪,为了安抚民情,户部新铸了十万两官银,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银票已经失去信用了,如果市面上流通的官银再超量,老百姓怕是连银子都不相信,到那时,估计只能以货换货了。”

“这件事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是宣于祁做的手脚,可朝廷却苦于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做的,朕私下审了他两次,他不承认也不否认,就连条件也不谈,软硬不吃,一心求死,这种人最难拿捏!”

“事到如今,朕已无计可施了,所以你来替朕想想,怎么让经济重新恢复。”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雕刻声,睿帝扭过头,定定看着君羽墨轲,语重心长道:“轲,你想做闲散王爷,朕不反对,但身为皇室子女,到了危急关头,天下百姓你不能不顾。”

君羽墨轲恍若未闻,睿帝恼极,伸手想去夺他手中的玉石匣,却被君羽墨轲一掌拍开,力道之大,震得睿帝虎口阵阵发麻。

“朕来找你是商量正事的,难道在你心里,天下百姓还抵不过这一块破玉石吗?”睿帝怒道。

君羽墨轲抬眸,平静地望了他一眼,声无波澜道:“不该碰的,别碰。”

“画不能碰,石头也不能碰,朕看你是疯了。”

君羽墨轲垂眸,不置一词,直到最后一刀刻完,方低声道:“九儿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东西。”

“又是那个女人!”睿帝怒极攻心,双眸都能喷出火来,“再这样下去,朕马上下旨给你订一门亲事。母后说的对,就该给你找个王妃。”

君羽墨轲手中动作一顿,徐徐抬眼,目光深凝地望向屋内的一副壁画。

“我有王妃,在那。”

睿帝循着他的视线,望了眼屋内,又回头看向他。

君羽墨轲的神色异常平静,看不出一点哀伤,也看不出一丝绝望,但睿帝很清楚,他这弟弟不是从痛苦中走出了,而是悲哀绝望到麻木了。

他沉迷于过去已经成了一种病态。

这种掀不起任何波澜的平静,叫死水微漾。

“好了,此事暂且揭过。”睿帝没勇气和君羽墨轲再打一架,所以很识相地转移话题,言归正传道,“朕不碰你这块破石头,但你得想法子帮朕敲一敲宣于祁那块顽石。”

君羽墨轲恋恋不舍地收回画上的眼光,轻描淡写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废话,朕当然知道。”睿帝抿唇,“可蔺无双已经死了,难不成找个法师把她请出来。”

君羽墨轲神色未动,低眸看着石匣,指腹轻柔地抚着上面的刻纹,平静道:“她还有家人。”

一语点醒梦中人。

如果说还有谁能劝的了宣于祁,一定非蔺良哲莫属了。

无双的死,宣于祁可以记恨任何人,却唯独怨不了蔺良哲,反之,他若有丝毫愧疚之心,便不会拒绝蔺良哲的请求。

睿帝愣怔了片刻,忽地开怀一笑,大力拍了拍君羽墨轲的肩膀,感激的话来不及多说,急急忙忙地出了宁王府。

本想召蔺良哲进宫,可思忖片刻,决定亲自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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