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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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让我念,我就念。”声音倏地冰雪融消般,变得温声旎唲。

云起的脸忽的涨得更加通红。

这声音好犯规啊,感觉耳朵要怀孕了。

云起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你……”还是没有你出来。

“呵!”听得那边又是一声愉悦的浅笑。

“我什么……”

“不是你说的声音好听吗?”一字一句,在云起耳畔缱绻萦绕,如是亲密的情人在耳边轻轻呢喃。

“你……”怎么可以这样?

云起捂住自己的耳朵,啊啊啊实在受不了,他再说一句我就要沦陷了。

“呵呵!”那边的愉悦又多了几分。

不等云起再说什么,那边自顾自地说道,:“我给你念莪相吧!”

“苍茫暮色中的孤星啊,

你在西方闪耀着美丽的光,

你从云中抬起你闪光的头,

庄严地走向山冈。

你眺望荒野,在寻找什么?

狂风已停,远处传来山间激流的轰鸣。

滚滚波涛,在远方的巉岩上嬉戏。

黄昏的蚊虫,成群地飞在田野上,嗡嘤作声。

你在寻找什么,美丽的星光?

你微笑着缓缓而行,快乐的波涛围绕着你,冲洗着你的秀发。

别了,宁静的光!

显现吧,你莪相心中壮丽的光!

莪相之光辉煌地显现。我看见我已故的好友,他们聚集在洛拉平原,像在往昔的日子里一样——芬加尔来了,像一根雾气蒸腾的柱子;周围簇拥着他的英勇的武士。瞧!那些游吟歌人:白发苍苍的乌林!魁伟的利诺!可爱的歌手阿尔品!还有你,柔声怨诉的米诺娜!——当年,在塞尔玛城堡30举行赛歌,我们个个一展歌喉,那歌声好似阵阵春风拂过山冈,吹得那窃窃私语的小草不时地低头哈腰,自那以后,你们,我的朋友们,发生了多大的变化呀!

这时,娇艳无比的米诺娜走出来了。她目光低垂,泪花盈眶,浓密的秀发随着不停的山风飘动。英雄们听到她优美的歌声,无不感到忧伤;因为他们常常看到萨尔迦的坟墓,他们常常看到白净的珂尔玛幽暗的住房。珂尔玛孤独地留在山冈上,唱着悦耳的歌。萨尔迦答应前来却不见踪影,四周已笼罩在茫茫的夜色中。

珂尔玛独自坐在山冈上,请听珂尔玛的歌声:

珂尔玛

夜已降临!——我独自一人,被遗忘在狂风暴雨的山上。风在群山中呼啸。激流咆哮,从山崖上直泻而下。没有一间茅屋可供我避雨,我这个被遗弃的女子被困在了山上。

月亮啊,从云里出来吧!黑夜的星星啊,显现吧!让一道光,引我走到那个地方,我的爱人狩猎困倦后就在那里休息,他那松了弦的弓就放在他身边,他的几只犬躺在他周围喘气。我只好在杂木丛生的河畔,独自坐在山崖上。激流在轰鸣,狂风在怒吼,情人的声音我一点儿也听不到。

我的萨尔迦呀,为什么迟迟不来?难道他忘记了他的诺言?这儿就是那块山石,这儿就是那棵树,那儿是哗哗流淌的激流,正是我们相会的地点。你答应,天一黑就来到这里,唉,想必是我的萨尔迦迷了路,你跑到哪里去了?我愿随你逃离,离开高傲的父亲和兄弟!离开这些高傲的亲人!我们两家是世仇,但是,哦,萨尔迦,你我却不是仇敌!

哦,风啊,请你稍停!哦,激流啊,请你静一静!让我的声音越过山谷,让我的浪游人听到我的呼唤。萨尔迦!我来了,我在呼唤你!树和山石就在这里!萨尔迦,我的亲爱的!我在这里,你为什么迟迟不来?

看哪,月亮已升起,洪水在山谷中闪闪发光,灰色的巉岩在山上矗立。但我看不见他站在山巅,他的猎犬也没有给他报信。我不得不孤零零地坐在这里。

下边,在荒野上躺着的,到底是谁?是我的爱人?是我的兄弟?——哦,你们说话呀,我的朋友!他们不回答。我的内心是多么恐惧!唉,他们死了!他们的剑,在格斗中,已被鲜血染红!哦,我的兄弟呀,我的兄弟!你为什么杀死了我的萨尔迦?哦,我的萨尔迦呀!你为什么杀死了我的兄弟?你们二人都是我的亲人呀!在山上比武场的数千人中,你是最英俊的豪杰!在战斗中,他是令人丧胆的武士。你们回答我呀,你们听着我的呼喊呀,我的两个亲爱的人!唉,他们永远也不会再作声!他们的胸膛像泥土一样冰冷!

哦,从山上的巉岩,从暴风雨肆虐的山巅,说话呀,你们死者的灵魂!你们说话呀,我决不会害怕!——你们已去哪里安息?在大山的哪个岩洞里才能找到你们?——在狂风中,我听不见微弱的语声;在山间的暴风雨中,我根本听不到缥缈的回应。

我坐在这里悲叹,我以泪洗面,等待天明。我的死者朋友,你们挖掘墓穴吧,但我不来,不要把它填平。我的生命正在消失,像一场梦,我怎能留在世上,苟且偷生!我愿和我的朋友们住在此地,傍着山岩,日夜倾听激流的轰鸣。每当夜幕笼罩这山冈,风掠过这荒野,我的鬼魂就要伫立在风中,为我朋友的死哀号。猎人将从他的小屋里听见我的声音。这哭诉他们怕听又爱听,因为我的声音甜蜜,我是在哀悼我的朋友,我的两个亲人!

这就是你唱的歌,噢,米诺娜,托曼的柔媚艳丽的女儿。我们为珂尔玛流下了眼泪,我们的心悲伤难忍。

乌林怀抱竖琴登场,为我们献上阿尔品的歌。阿尔品的歌声美妙动听,利诺的心洋溢着热情。但是他们已经长眠在斗室里。在塞尔玛已经听不见他们的歌声。曾有一次,乌林打猎归来,那时英雄们都还健在。他听到他们在山上赛歌。他们的歌声婉转悠扬,但哀怨忧伤。他们悲悼这最杰出的英雄莫拉尔的阵亡。他的心灵像芬加尔的心灵一样高尚,他的剑像奥斯卡尔的剑一样无敌——但是,他倒下了。他的父亲痛不欲生,他姐姐的眼里泪如泉涌,崇高的莫拉尔的姐姐米诺娜泪水盈眶。她在乌林歌唱之前下场,犹如西方的月亮在预感到暴风雨将临之前,把它美丽的头脸隐藏到一片乌云的后面——我弹起竖琴同乌林一道伴随这悲伤的歌唱。

利诺

风过雨停,天已放晴。云儿正在消散,时隐时现的中午太阳匆匆照着那座山。山上的河流,映射着红光,在山谷里向下流淌。流水啊,你潺潺的声音,实在甜美,但我听到的歌声更动听。这是阿尔品的歌声,他在哀悼死者的英灵。他的头因衰老而低垂,他的眼睛已哭得红肿。阿尔品,杰出的歌手!你为什么一个人站在这沉寂的山上?你为什么哀歌如号,那歌声像林中的风,像远方拍岸的浪?

阿尔品

利诺呀,我的眼泪是为死者而流,我的歌是为墓中长眠者而唱。在山上,你身材魁伟;在荒野的男儿中,你格外英俊。但你也将像莫拉尔一样倒下,悲悼者将坐在你的坟头。山巅将把你遗忘,你松了弦的弓将摆在大厅上。

莫拉尔呀,你奔跑如飞,像山间的野鹿,你勇猛惊人,像夜间报警的烽火。你的愤怒像风暴,你在战斗中挥舞的剑像荒野上空的闪电。你的声音像雨后山洪咆哮,像远方群山的雷鸣。多少人死在你的剑下,多少人在你愤怒的火焰中丧生。但是,当你从战场上胜利归来时,你的额头看上去又是多么平和。你的脸,像风雨后的太阳,像静夜里的月亮。你的心胸,像风停后的湖水一样平静。

现在你的居室那么窄小!你的住处那么阴暗!我看你的墓穴长短只有三步,哦,你呀,你以前多么伟岸!青苔遍体的四块墓石是对你的唯一纪念;一棵落叶的树,一根高高的在风中低语的枯草,向猎人的眼睛指明,这就是膂力过人的莫拉尔的坟墓。没有母亲为你哭泣,没有少女为你洒下爱的眼泪。生你养你的人不在了,那个莫格兰的女儿已经死去。

拄手杖的人,这是谁?他白发苍苍,已经年老体衰,他的两眼哭得通红,这是谁呀?噢,莫拉尔,这是你的父亲!他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他曾听说你在战斗中的威名,他曾听说敌人已四下逃窜。他已听说莫拉尔的光荣!啊,他就没听说儿子身负重伤?哭吧,莫拉尔的父亲!哭吧!但你的儿子再也听不见你的哭声。死者已经沉睡,低低地枕着泥土。他永远也听不见你的哭声,你的呼唤永远也不能把他叫醒。哦,什么时候才是墓穴里的清晨,向沉睡者发出命令:快苏醒!

别了,最高贵的人,你战场上的征服者!但战场上永远也见不到你的身影!你那利剑的光再也不会照亮昏暗的森林。你没有留下儿子,但你的名字永远留存在歌唱中。世世代代的后人都会听到你的英名,都会听到战死沙场的莫拉尔的英名。

英雄们放声哀鸣,最凄厉的是阿明肝肠寸断的哭声。他想起,儿子死的时候正当青春年华。卡莫尔,那位遐迩闻名的加尔木尔的统治者,坐在阿明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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