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论主持侦办哪一起案件,总有说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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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他无论主持侦办哪一起案件,总有说情电话吵得他无法安宁

武圣强没有回家,他从刑警大队直接来到老渡口国际大酒店监控邬娜瑰的据点现场督战,要求符品仁、杜瓦尔克服劳累,24小时全身心严密监控,防止邬娜瑰耍花招脱逃。一旦邬娜瑰有异常举动,就要立即报告。

符品仁拍胸脯保证:绝不让邬娜瑰从他的视线中消失。如有毒枭与她接头,来一个抓一个,来两个捉一双。杜瓦尔也坚定地表示:邬娜瑰的一举一动全在他俩的监控之中,绝不会出现丁点漏洞。

武圣强感到满意。他强调:两个小组要做到分工不分家,如同人体的两只眼睛,密切协调与配合。

符品仁明白武圣强话里的含义。他态度鲜明地表示:“请老板放心。我一定主动和沈惠民搞好团结,不辜负您的一片苦心。”

武圣强离开老渡口国际大酒店监控据点,还是没有回家,又朝蓝天公安分局走去。他惦记着很多事要做,他必须赶紧去做。他来到了他的办公室。眼下正是睡觉的好时候,整个城市都处于睡眠中,但他却没有一丝睡意。凭他多年从事刑事侦查工作的经验感觉到余非英不是一般的犯罪嫌疑人,从她对莫老板实施入室麻醉抢劫的一系列手段,从她往沈惠民的摩托车后备箱里塞钱的招数,从她面对审讯回答问题的老道技艺,从她在1路公共汽车上金蝉脱壳的变术,综合起来分析判断,她是个有着重大犯罪嫌疑的女人。此前她一定还有别的案子在身。目前她可能正在策划实施更大的案件。她能挣脱与沈惠民戴的同一副手铐逃跑,除了表明她反侦查手段非同一般以外,还足以看出她的行为不是孤立的,是有预谋、有组织、有计划、有目标的。那么,她与谁预谋?她与谁策划?她领导的是个什么性质的组织?她的组织成员是些什么人?她和她领导的组织企图达到什么目的?她知道民警没有掌握她太多的情况。她脱逃后会立即采取哪些行动?她与跨国贩毒团伙有无关系或牵连?她是不是与邬娜瑰接头的人?或是与邬娜瑰接头的人背后的人?缺乏丰富想像力的刑警,绝不是好刑警。因为没有想像,就没有推理;没有推理,就没有缜密的侦查思路;没有缜密的侦查思路,就无从破案。武圣强能够从一个普普通通的驯犬员,擢升到今天这个位置,凭的就是他与众不同的侦查天才。以往很多别人办起来已经走入死胡同的案子,他接手后像抒写一首诗,描摹一幅画,结构一部长篇小说,导演数集连续剧。他告诫做刑警的部下,世界并不缺少刑警,但缺少具有大作家、大艺术家、大哲学家气质的刑警。要做大侦探,先做大作家、大艺术家、大哲学家。

此时,武圣强坐到他的电脑前,点击鼠标,从刑事案件档案中,搜索以前登记在案的多起入室麻醉抢劫案件,将相同作案手段的案件逐一筛选排列。他吃惊地发现,近三年来登记在册的13起未破入室麻醉抢劫案件中,有9起是食品麻醉,有4起是饮料麻醉。

武圣强始终不解的问题是,这些入室麻醉抢劫案件发生后,大街小巷的传闻、群众的反映,都是说男人中了美女的圈套才被麻醉的。还有群众说亲眼看见过那些女人,长得妖艳美丽,一路走去,所有见到的男人都要回头多看几眼,有的甚至追上去贪看。针对社会传闻和群众的反映,沈惠民他们三番五次,寻找被麻醉抢劫的对象。好不容易按照群众提供的线索找到了,希望证实是否有年轻貌美的女子对其实施入室麻醉抢劫,结果不是吃闭门羹,就是被拒之千里之外。有几个传说中被麻醉抢劫的老年男子面对侦查员的询问,姿态很大度,作出的回答惊人的一致:家中从来没有发生过年轻貌美的女子参与的入室麻醉抢劫案。至于别人家是否发生,从未耳闻。就连莫老板醒来后的陈述中,也回避漂亮女子入室麻醉抢劫这一事实。武圣强觉得越是不承认美女入室麻醉抢劫这一基本事实,越说明这里头大有文章。眼下,他决心以余非英入室麻醉抢劫莫老板案件为契机,对所有登记在册的入室麻醉抢劫案件作一次全面的梳理,力争收到最好的经营效果。他决定尽快派人赴宁乡进行实地调查核实。多年的刑侦经验告诉他,美女入室麻醉抢劫系列案,与美女跨国贩毒案,可能存在某种内在的关联。也许美女入室麻醉抢劫系列案背后是美女跨国贩毒案;也许美女入室麻醉抢劫系列案与美女跨国贩毒案是一伙美女所为;也许相互之间毫无关系。总之,要把美女入室麻醉抢劫系列案、美女跨国贩毒案同时查个水落石出。

武圣强感到后脑有点重,眼睛有点沉,他起身离开电脑桌,走到里面的卫生间,将水龙头拧到最大排出量,伸出那颗硕大的脑袋,对准哗哗流水狠狠地冲洗。这种排除疲劳的办法,他坚持使用了几十年,效果不错。有很多人向他学习,却无法坚持。有的不但不能收到排除疲劳的效果,反而还因此感冒。

这时,武圣强取了一条毛巾,一边用力擦干头发上的凉水,一边回到前面的办公室。他顿觉大脑清爽,浑身有力。他又重新抓起鼠标,移动光标,打开了文件夹,创建了文件名,欲将自己的想法往里面输入。突然,他的手机“嘀嘀嘀”地鸣叫。武圣强的思路被打断,他以为是沈惠民他们打来的,心想是案情有了新的进展,或许是遇到了新的困难。

他赶紧抓起手机,首先看了看来电显示,不是刑警大队审讯室的电话号码,不是沈惠民的手机号码,也不是符品仁的手机号码。他对这号码很熟悉。哦!他想起来了。这是他在省政府工作的一位老上级的住宅电话号码。他心里不禁一阵紧张。半夜三更来电话,莫非这位老上级有什么不测。前两天这位老首长出国考察归来,还给他和他妻子分别带了香水、领带等纪念品,打电话要他去拿的嘛。老首长抓工作劲头十足,而且是个福相,身体不会出什么问题,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找他。莫非是老首长为他的升迁做了工作,有了好的消息。老首长要通过自己的口,让他在第一时间得知。武圣强赶紧按下手机绿色键,接听电话。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头先打招呼:“强强呀!你怎么对我讲的话全当耳边风呢?我不是给你讲过多少次了,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动不动就通宵不睡觉。你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没有规律的熬夜,身体承受不了的。你懂吗?”

武圣强很感动。他对着电话那头说:“老首长!我不是不听您的话,我也是没有办法。吃了这碗饭,如果不熬夜,就会丢饭碗。”

那头说:“没有那么严重吧!要不你调到省政府机关来,乘我在位,给你安排一个适合的位置。充其量不穿那身警服。”

武圣强说:“您老知道的,我就是对这身警服有感情,要是脱下它,我会大病不起。”

那头说:“就是因为你不肯脱下那身警服,到现在还是个正科长级。不在我的直接管辖内,我有劲使不上呀!强强你不会怪罪我吧?”

武圣强说:“您为了解决我的政治待遇问题,已经给有关方面做了很多工作。我心里非常过意不去,只恨自己没能力报答您的恩情,哪里会怪罪您呢!”

那头说:“不怪罪我就好,我还会继续使力。强强你要记住:土豆会有的,面包会有的。你要坚定这个信念,千万不要灰心。”

武圣强连声说“好”,心里暗暗默想:这个时候来电话,难道就是为了谈这个话题。不等他继续往下想,又听得电话那头说:

“你这个官虽然上不了品位,但实际权力还是蛮大的嘛!要抓哪一个,要放哪一个,都由你一句话。”

武圣强说:“您知道我这人胆子特别小,手中有权,不敢乱用。一旦乱用,犯罪分子没进监狱,我自己倒先进去了。那样我老婆孩子就会喝西北风。”

那头说:“你别说得那么可怕。真有那么一天,叫你老婆孩子都搬到我家里来,与我们同吃同住,既不会饿着,也不会冻着。”

武圣强心里越来越感到奇怪,老首长为什么把话题扯得这么远。他说:“老首长您放心。我会给自己把好关,不会落到那一步。”

那头说:“你是我最信赖的人,我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刚才这么说,是跟你开个玩笑,使你清醒一下大脑,免得太紧张。小强呀!我跟你说一件正经事。”

武圣强知道老首长绕了好大一个弯子,就是为了说下面的事情。他想,总算切入正题了。他作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他不明白老首长今天到底要为谁说情。他说:“您老有事只管交办,只要我能办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那头说:“我就知道小强对我交办的事不会马虎对待。是这样一件事:有一个叫做余非英的宁乡人,骑摩托车不小心撞倒了一个人。撞的不是老人,不是妇女,也不是小孩,而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没有撞伤筋骨,余非英赔了对方300元钱,应该说问题就解决了。这时候,你们局刑警大队姓沈的大队长正好路过那里,把余非英抓走了。有群众反映他参加你们局里的竞争演讲失败,就要下岗,因此心情不好,看谁都不顺眼,找个借口乱抓人,发泄他心中的不满。”

武圣强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他没想到余非英这么一介村妇,竟然有人替她在老首长面前颠倒黑白,混淆视听。他想给老首长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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