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扒手成了他俩美满婚姻的起点,夫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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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抓扒手成了他俩美满婚姻的起点,夫妻恩爱并不依赖财富与地位

沈惠民骑着他的那辆摩托车,驶上湘江一大桥。他借助湘江的风力,加足马力飞奔,超越一辆又一辆汽车、摩托。他恨不能插上翅膀,乘风飞去。

眨眼间,沈惠民驾驶的摩托车来到了湘江一大桥正中位置,他顺势侧转车头,往右一拐,驶入通向橘子洲的水泥坡道。

他紧握扶手,任凭摩托车从北向南,从高往低,如同飞机降落机场一般,两只车轮沿数百米长的水泥坡道朝橘子洲滑翔。

沈惠民好像在腾云驾雾。他先是在半空中飞翔,橘子洲、湘江都在他的身子底下,洲上的绿树、红瓦、白墙,江中的巨轮、渔舟、浪花,如同一幅巨型画朝着他展开。瞬间,他触到了树梢、触到了屋脊,接着,巨轮、渔舟、浪花,从他眼前一闪而过。他希望自己不要回到喧嚣嘈杂的地面,永远在空中飞翔。二十多年来,他每天从这条水泥坡道上上下下,进进出出,从未有过今天这样的想法。不待他有更深层次的回味,他已经降落到了地面。

他仅用不到一分钟时间,便将那条从湘江一大桥伸向橘子洲的水泥坡道远远地抛在了身后。他沿着临江的橘洲路继续狂奔。他的左侧是湘江,江水哗哗;他的右侧是橘子洲,树竹唦唦。清晨的太阳给江水、给树竹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光。沈惠民感到神清气爽。他的心情好了许多。他相信妻子回到了家中。没想到他这种好心情被几辆他平时熟悉的,此时从他眼前一晃而过的高级小轿车给搅乱了。那是住在这里的几位大款的“小蜜”驾着私家车进城。这使他自然想起妻子每天从这个时候开始,挑着一担竹筐,穿行于楼前屋后,将别人抛弃的塑料袋、易拉罐、啤酒瓶、纸盒纸片、废旧报刊等乱七八糟的什物拾起,放进竹筐里。这种事,除了那些进城躲避计划生育的乡下农民为了养家糊口不得已不干以外,城里人再怎么下岗,再怎么特困,再怎么吃低保,再怎么揭不开锅,也没有谁愿意干,然而,作为城里人的柳润美却干得无怨无悔。他沈惠民不能像别的男人那样有本事,如同养只金丝鸟一样将自己的妻子养在家里,也没有路子给自己的妻子谋一份最起码的工作。如今,竟然连妻子的安全也无法保障了。他这男人做得实在太窝囊废了。他这警察当得太不值了。他这一辈子忙来忙去,究竟为了什么?几十年来,他第一次对自己的生存价值产生了怀疑。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好,照顾不好,别的干得再好又有何意义呢?

这时,一对中年男女骑着自行车从他身旁一掠而过,男人背着钓鱼竿,女人挎着鱼篓。这是一对夫妻,他了解他们。夫妻俩早年一同毕业于清华大学,在同一家国有大型工厂做技术骨干,日子还算过得去。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为之奉献了大半生心血的工厂,一夜之间破产倒闭,被工厂的党委书记兼厂长以一位港商的名义买下,夫妻二人仅得到了五千元买断费。这两个当年清华园的高材生如今重新求职无门,空有满脑子知识和技术,没有了用武之地,也失去了生活保障,连儿子的学杂费都缴不起。学校发出通牒,一月之内不缴清全部学费,停止期末考试。夫妻俩被逼得没有办法,最终想出了一条活路:钓鱼。夫妻二人朝去晚归,男的钓鱼,女的送饭、制作鱼饵、进城卖鱼。湘江成了他们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钱袋。儿子的学业有了保障,一家人的生活有了来源,夫妻俩也不用这里求奶奶,那里拜爷爷,日子过得自由自在。过去,沈惠民只羡慕这对夫妻恩爱、聪明、会过日子;如今,他还羡慕他们这种独特的生存方式。他想:自己下岗了,就以这对夫妻为榜样,钓鱼为生。不管怎么样,也算是夫唱妻和,相互照应,乐在其中。夫妻恩爱并不完全依赖财富与地位。

沈惠民一路想,一路飞奔,穿过一片金橘满枝的橘园,来到了自己的家门前。他隔老远就看清楚了,家里的门紧关着。他一心朝好的方面想,以为妻子回家睡觉了。她经历了苦难,战胜了危险,好不容易回到家,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床睡觉。他想:妻子肯定在睡觉,甚至在做梦。

沈惠民轻轻地掏出钥匙,轻轻地打开家门,轻轻地跨进门槛。他站住双脚,屏住呼吸,张起耳朵,搜索室内的动静。他没有听见丝毫声音。

他踮起脚尖,直奔里间卧室,目光快速投向那张双人木板床,他愣住了。床上空空荡荡,被子枕头,依然是他昨天早晨睡觉起来摆放的原状。床头的两扇窗叶依然那样敞开着,江风从钢筋窗棂中悠悠往里灌,蚊帐的一角被掀到了床中间。

沈惠民告诉自己:妻子柳润美没有回来。他内心一阵惶恐,不敢往下想。那么多人帮助他寻找,仍不见妻子回来,柳成行那里也不见一点音讯。看来是凶多吉少。他差点放声大哭,但他毕竟是个刚强的男子汉,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沈惠民久久地盯着那张木板双人床,多少甜甜蜜蜜、酸酸辣辣的情景历历浮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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