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密室(1 / 2)
章昌汉对自己抱定的侦查目标,从不轻言放弃。他始终认为,曲智红、柳建德一定建立有他们的秘密住所。而且那里是柳建德的第一作案现场。在他的指挥下,侦查员们四处走访,可惜都是空手而回;他从小虎队员中挑选出两名计算机能手,反复查询全市购房信息系统,没有半点收获。就在山穷水尽之时,章昌汉捕捉到一条信息:湖南省公安厅人口与出入境管理局正在紧锣密鼓地组织技术人员开发人像比对这一全新系统。章昌汉从中看到了一缕希望,他赶紧向有关领导递交报告提出试用要求。很快得到批准。
他们通过人像比对手段,终于从全市购房信息系统中查找到了曲智红、柳建德的秘密住所。
原来,曲智红登记购房不是用的她的真实姓名,而改名曲卫红,真实身份证号码也改了,只有照片依然是她的。很显然,没有公安内部人员与之勾结,柳建德、曲智红不可能达到这一目的。这条虚假信息,既方便他们购买了150多平米的房子,又躲过了人们的注意。为此侦查员们付出了难以计算的精力和心血,增加了上百倍的办案成本。章昌汉把追查公安内鬼暂搁一边。他亲自率队开启柳建德、曲智红的秘密住所,初看,里面的陈设极其普通、简单,客厅里除了简易沙发、茶几、饮水机、电视机,卧室里除了床、柜,再没有别的有价值的东西。厨房的装饰、摆设、用品,也无超前之处。章昌汉不愿相信这一切。既然曲智红买得起价值一百多万元的房子,她不会不投钱装饰。何况她是个贪图享受,爱慕虚荣的女子。他反复观察,房子的实际面积与产权登记面积不符,能看见的几间房,算起来怎么也达不到150平方米。
经反复观察,章昌汉发现了一道暗门。他亲手打开暗门,领着小虎队员们进入里面,映入眼帘的情景令在场的所有人惊诧不已。柳建德与曲智红的大幅合影悬挂墙壁正中。金质相框,既古典,又现代。两人身着华贵的结婚装,脸上写满了幸福与自豪。室内摆设,诸如床、桌、椅、沙发等等,全是高档红木制成,工艺极其考究,普通市面上很难见到。章昌汉暗暗估算,不投入两三百万元资金,恐怕值不起这套行头。
章昌汉和小虎队员们反复分析研究,认为柳建德从海南飞回长沙,肯定会光顾他的爱情密室。为此,章昌汉制定了一套瓮中捉鳖的方案。从柳建德下飞机的黄花机场开始,每一站都布下跟踪柳建德的小虎队员。他们耐心等待柳建德在爱情屋现身的那一刻。
令章昌汉没有想到的是,柳建德从黄花机场下飞机乘出租车到了中山西路,很明显是要回他的爱情密室。当乔装打扮成出租车司机的侦查员暗中向他报告这一情况时,他十分高兴,觉得已经胜券在握。但就在距爱情密室只有百米之遥的口子上,柳建德却突然指挥出租车司机驾车离去。出租车司机暗暗向他请示如何处置。他嘱咐务必不露声色,充分作好与其百般周旋的准备。
章昌汉依然率队埋伏在爱情密室周围。他没有等来柳建德的现身,却接到了柳建德的一个又一个电话。最终,柳建德与他约定,晚7时在老渡口国际大酒店碧莲河包厢小饮。
这时,有的小虎队员建议:一不做,二不休,乘此机会把柳建德抓起来。章昌汉没有采纳。其理由是证据并不充分,时机尚未成熟。
章昌汉完全按照柳建德约定的时间、地点,与他见面了。其情景非常热烈。
柳建德:“我的侦查英雄!几天不见,想死我了。”
章昌汉:“你是不是躲债去了?”
柳建德:“我既不欠人家的钱,也不欠人家的情,我躲什么债?”
章昌汉:“招呼也不打一个。好像突然从人间蒸发了。”
柳建德:“我们搞企业的,日子过得没规律。为了抓住一个商机,连吃饭睡觉都顾不上。不像你们公务员,一天八小时,正常上下班,日子过得滋润充实。”
章昌汉:“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差点发寻人启示。幸亏你不迟不早地给我来了电话。”
柳建德:“你总是三句话不离本行。不是把别人想得那么坏,就是把别人想得那么没得用。”
章昌汉:“我这是关心你。”
柳建德:“你关心我?”
章昌汉:“对呀!我担心你出问题。你要晓得,我只要两天没见到你的面孔,两小时没听到你的声音,心里就想得慌。”
柳建德:“真的?”
章昌汉:“你还不相信?”
柳建德:“我没说不相信呀!我对你说的话从来不持半点怀疑。”
章昌汉:“谁叫我们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哥们呢!”
柳建德:“既然你我知根知底,那你为什么对我总朝坏的方面想的多,朝好的方面想的少呢?”
章昌汉:“好的方面你全做到了,那还用得着我去想吗?打个比方说吧,一个人手里握着一颗价值连城的玛瑙,只会想到别让这颗玛瑙摔坏了,别让坏人抢走了,决不会想如何让这颗玛瑙在自己手里一下变得更加晶莹剔透。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柳建德:“你这张嘴就是会说话。把死的说活,把活的说死。我真的佩服你。”
章昌汉:“你才能说会道呢!不然,你那厂长是怎么当上去的?而且眼看副厅长的位置就要爬上去了。这都是凭了你那张能将方的说圆,圆的说方的嘴皮子嘛!如今的领导都喜欢会说奉承话的人。”
柳建德:“好家伙!你我几十年的哥们,我在你心里居然成了耍嘴皮子捞上升本钱的人了。悲哀呀!”
章昌汉举起酒杯:“老伙计!能说会道才是真本事。你看我,与你一同下放,一同进城,一同参加工作,还在部队打了那么多年的仗,差点把条小命都丢到了越南的丛林里,可如今快半百的人了,还是个鸡巴副科长级干部。这都是吃了不会说的亏。”
柳建德:“为了党的工作,我不是差点把性命也丢了吗?最早在西湖农场那次,要不是你下到冰水里救我,一条小命就丢到湖里喂鱼了。你讲句良心话,我哪次升迁不是拼了老命才换来的?就说这次升副厅长……”
章昌汉:“好了!好了!我的柳副厅长。我今天是来与你喝酒的,不是听你摆功的。来!干杯!”
柳建德:“今天这酒瓶好像是个无底洞。怎么越喝到后面,瓶里的酒好像越多了。美女!看看瓶里的酒还有多少?”
包厢服务员提起酒瓶摇了摇回答:“大概还有半瓶吧。”
柳建德听这声音好耳熟,好亲切,好甜润。不像先前领他进包厢时那个服务员的声音。他掉转头想看看是什么人,可不见答话人的影子。他提高了嗓门:“服务员怎么不坚守岗位呢?快把瓶里的酒给我俩二一添作五,分掉。”
“好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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