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送命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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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让清都她们进来罢……”云风篁吐出被角,气若游丝道,“一些女子的毛病……打扰陛下休憩了。”

淳嘉察觉她脉搏还算稳健,暗松口气,一面扬声唤入清都清人,一面不解道:“什么病?爱妃素日可没有这样的!”

然而云风篁见着自己近侍进来就合了眼,懒得理会他了——索性清都清人不敢赶他走,只忙不迭的给云风篁擦身换衣,末了塞了个小暖炉进被子,又打发小宫女去熬煮红糖姜汤……

“是经行腹痛么?”淳嘉虽然是男子,但成婚八年有余,后妃众多,对于女子的一些常见病症也是有所了解,此刻见清都等人一番服侍,就猜了出来,不禁诧异,“以往你这日子不是好好儿的?”

本来宫中妃嫔如云,来癸水了都会提前告知皇帝,免得帝驾空跑一趟。

但淳嘉亲政之后随着地位越发的稳固,不需要再看纪氏的脸色,对于后妃的临幸就是随着自己的意思来——他看大婚时候的妻妾就没几个顺眼的,相比之下还是云风篁这一批新人新鲜些。

故此也碰见过几回云风篁来癸水,然而这妃子似乎是少数不受天癸影响的女子,若无其事的就跟平常一样。

这会儿奄奄一息的样子让皇帝担心之余就是皱眉,“爱妃莫不是贪嘴偷吃了寒凉之物?”

这等作死的妃嫔淳嘉也不是没见过,尤其是出身低的宫嫔,入宫之前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进了宫,哪怕不受宠呢,待遇也比在家里时候好很多,故此往往管不住自己,明知道来了癸水,也还舍不得约束……前几年还有个宫嫔吃出肠痈来,没两日就去了的。

虽然云风篁之前生长的环境都不算困窘,但她素来恣意妄为,淳嘉不免有所怀疑。

“回陛下的话,我家娘娘这些日子连凉水都不敢喝,怎敢偷食寒凉之物?”闻言云风篁叹口气没说话,却是清人上前,跪在地上哽咽着禀告,“我家娘娘打小身子骨儿康健,再加上江夫人照拂,一直无病无灾,便是癸水期间也是若无其事的。只是入宫不久被下了绝子药,那药颇为寒凉,当时就有着寒气入体!”

“前些日子流落在外,更是雪上加霜!”

“故而如今但凡月信,腹中犹如刀绞,疼痛难忍。便是请了太医来看,也说无计可施,只能以艾灸、姜汤等物,聊作缓解。”

淳嘉听着微怔,云风篁所谓被下绝子药的内情他是知道的,当初还是他跟淑妃帮忙,才让纪暮紫百口莫辩,不得不领下这罪名——要这妃子的经痛是这么造成的,皇帝也没什么好说的。

毕竟这是云风篁自己的选择。

可他晓得,服下绝子药之后,云风篁其实没有经痛。

这么着,根源还是在于他们坠崖之后,为了同杀手周旋,云风篁在水中浸泡良久。

而且从水里起来后,也没有得到立刻的将养跟恢复,反而避去偏僻的山洞,拖了好几日才回来行宫。

当时上上下下都为天子失踪攒了一堆的事情,淳嘉忙的跟什么似的,得空还要安抚袁太后以及袁楝娘,对于云风篁这边,听着太医禀告说只是生育的指望更小了,只道没什么大碍,也就没放在心上。

眼下看着云风篁虚弱的模样,沉默了会儿,才道:“怎么之前都没跟朕说过?”

“……陛下政务繁忙,些许小事耳,何必打扰陛下?”云风篁正闭目养神,本来懒得作声的,但这个问题清都跟清人都不敢代为回答,室中寂静了会儿之后究竟气氛有些紧绷,她才无奈睁眼,说道,“再说太医都没法子,陛下知道了也不过是徒然跟着操心。”

她嘴上说的是“徒然跟着操心”,眼中却明明白白的写着“徒然漠不关心”。

“……”淳嘉看着她,没说什么,只问清都跟清人,“你们伺候完了么?”

清都清人已经给云风篁收拾完毕,虽然还是牵挂着主子,然而皇帝这么问了,她们也不敢继续在内室待下去,福了福:“婢子告退。”

“该温柔小意的时候张牙舞爪的。”淳嘉叹口气,将刚刚起身让开时披上的外袍脱下,挂到旁边的鸾首黄花梨衣架上,走到榻边坐下,伸手给云风篁把了把脉,说她,“不该温柔小意的时候了呢偏又体贴起来……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哄袁母后的,她怎么说你其实还是个懂事的?朕看你究竟还是小孩子心性,没点儿分寸!”

他说这话显然是有着几分怜惜的,换个后妃在这儿,八成是打蛇随棍上,想方设法的让皇帝更动容些了。

然而云风篁打个呵欠,懒洋洋问:“陛下不困么?要妾身给您唤俩宫嫔来陪着不?”

却是压根不想接他的话。

“……”淳嘉就不作声了,只是也没躺下,静默了会儿,突兀道,“若是戚九麓,你也不告诉他么?”

正打算翻个身用背对着他的云风篁一僵,转过头,露出一个不可置信的眼神:本宫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有心思跟本宫吃醋?!

淳嘉看出来,却没有就这么算了的意思,淡淡道:“爱妃,这问题很难回答么?”

这问题当然难回答。

说她会告诉戚九麓,毫无疑问,在皇帝看来,她这是将他当外人了。

虽然云风篁觉得皇帝如今看自己也谈不上情深义重,而且这昏君还口口声声说过不在乎后妃的红杏出墙,但……谁叫他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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