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发难(2 / 2)
就命人,“去带上来!”
须臾,宫人领着三名战战兢兢、作黎庶打扮的人进来。
见着他们,云风篁面色如常,袖子里的手指却下意识的紧了紧。
这三人先被领着在丹墀下行了礼,太后并不叫起,只问他们:“可认得贤妃?”
“回太后娘娘的话。”闻言三人抬头,朝云风篁飞快的睨了眼,旋即叩首道,“认得的。这是小人主家主支嫡出四房的小姐,大排行是十七。”
其中一妇人说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婢子在北地戚氏祖宅里伺候了二十年,贤妃娘娘还是谢氏十七小姐时,时常过府与戚氏宗子相聚,婢子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如今虽然眉眼长开了许多,却大抵还是往日模样儿。”
纪太后淡声问:“贤妃,你呢?你也认识他们么?”
云风篁神态很轻松:“太后娘娘,谢氏虽然比之纪氏天壤之别,然而也算世代呼奴使婢的人家。妾身身为嫡出,又是父母唯一的嫡女,自来出入都是一大群人围着转。那会儿年纪小不懂事,也不怎么在意身边人。这俩男子,妾身却没什么印象。这妇人么,倒是依稀记得见过。”
不等纪太后跟那妇人开口,她已笑着说,“大概五六年前罢,你伺候的差使出了岔子,叫戚氏的主母罚了,听说后来被赶去了庄子上,由此连带你女儿的婚事都被耽搁了……是你吧?不过五六年前本宫才得十岁上下,便是从本宫四五岁上开始被长辈带着去戚氏拜访算起,也算不得你看着长大的不是?”
那妇人闻言就有些着慌,很怕由此就被怀疑的那种:“请太后娘娘为婢子做主,婢子当初虽然被罚,但心甘情愿,绝无丝毫怨怼主家的想法……婢子那女儿的婚事虽然……”
“闭嘴!”纪太后微微皱眉,很不满意这妇人的沉不住气,沉着脸喝住她,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宫里挨过主子板子的奴婢多了去了,难道个个都对主子们心怀怨怼?!那规矩还能不能行了?!那主子们日子还能不能过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不必再提!”
“哀家只问你,你们之前所言,是真是假?!”
那妇人听出回护之意,暗松口气,擦着冷汗用力点头:“是真的,真的!太后娘娘,婢子所言,绝无一字虚假!”
太后之侧的纪皇后干咳一声:“既然是真的,那就说出来,让众人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罢。”
其实不用这妇人说,云风篁猜都猜得到大概的剧情:无非是俩男子出自谢氏,是谢氏的家生子,而这妇人呢则是戚氏伺候过的老仆。
仨人之所以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帝京,却是因为他们都被卷入了一件事情里头:戚九麓中伏,性命垂危。
俩谢氏家生子的版本是:他们家世世代代伺候着谢氏,由于做事麻利以及忠心的缘故,所以一些不好外传的事儿,也会被派到手上。
“这些年来,小人父兄几个,为谢氏暗中铲除的异己也不是一个两个。其中北地晁氏的……陈氏的……周氏的……”
先列举了许多从前给谢氏干过的脏活,证明能力与受到的信任,末了语气带进惶恐,“但小人们从来没想到,主家……主家竟然连定北军……定北军中的校尉都……虽然戚校尉曾与我家小姐有过婚约,但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小人们平素从来不敢多嘴的,可想到此举乃是杀官,形同造反,心中实在不定!”
“是故斗胆,跟主家过来的人劝了几句,想请主家打消这等念头。”
“不料主家闻言勃然大怒,非但将出面劝说的父亲鞭打二十以作惩戒,更是严厉吩咐小人们不得造次,务必置戚校尉于死地!”
“主家当时神情激动,盛怒之下说了一些话,小人们也不太懂,只知道主家的意思是,戚校尉与我家小姐关系重大,他不死,我家小姐的前途难保!”
“至于为什么如此,小人们自是不敢再问……”
“尔后小人们便在主家的催促下,于盐州城外设伏,试图射杀戚校尉……只是戚校尉骑射.精妙,中箭后仍旧杀出重围……小人们只得回去请罪。”
“原本主家吩咐未能完成,挨打受罚都是理所当然,只是却不想,主家却有意灭口。”
“可怜小人合家大小二十余口,为谢氏卖命多年,却只得小人兄弟二人侥幸逃出生天!”
说到此处,那开口的男子泣不成声,“小人为谢氏双手血债累累,也还罢了,凭什么小人的母妻一辈子与人为善,从未做过任何错事,却也要惨死主家刀下!?”
“谢氏待小人一家何其不公!”
“纵然以仆告主乃是颠倒伦常之举,拼了小人兄弟二人这条命——也定然要为合家大小讨个公道!!!”
说话间,兄弟二人都不顾规矩的抬头去看云风篁,目眦俱裂,恨意滔天!
纪太后淡声帮腔:“云氏,你,如今可知罪了?”
“太后娘娘刚刚说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云风篁没有接这个口,却朝底下那俩男子挑了挑眉,说道,“你们倒好,口口声声你们的母妻从未做过任何错事,这是当面质疑太后娘娘呢,还是存心跟太后娘娘过不去?”
那兄弟二人闻言分明的一僵,就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的气势汹汹,顿时如潮水落去般迅速消退——纪太后脸色一黑,差点当场就要骂出“蠢货”来,还好皇后帮忙补救,曼声说道:“贤妃,这等旁枝末节,往后再议不迟。你却先回答了母后之问,毕竟,兹事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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