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照不宣下(1 / 2)
“当晚郑氏突兀登门,妾身十分惶恐,原本不想招呼她的。毕竟,那时候郑氏有孕在身,如果一旦在浣花殿里有着不适,妾身说不清楚。”
“但郑氏开口就说妾身即将大祸临头,妾身虽然怀疑她危言耸听,心中也有所不安,略一踌躇,就让她说了下去……”
“郑氏同妾身说,妾身才进宫就恶了纯恪夫人,接着又得罪了淑妃姐姐,纵然这两件事情,让前皇后乐得看热闹,给了妾身些许照拂,但前皇后并不可靠。故此,妾身当时看似深得陛下宠爱,实际上前途叵测。”
“妾身觉得郑氏怕是想要招揽妾身,就故意问她,难不成,郑氏能够保下妾身么?”
“郑氏为了取信妾身,就讲了很多宫闱里的事情,妾身趁机套取了不少诸主位的来龙去脉……本来还想套些郑氏在宫里头的底蕴的,但郑氏很是警觉,没怎么说。”
“之后,妾身因为拿不定主意,就推说妇人生产是道鬼门关,不是妾身咒郑氏,但她要是没熬过去,那约定再多也没什么用。不如等她顺利生下皇嗣,妾身再附骥尾。”
“郑氏虽然不甚满意,但因着陛下对妾身的宠爱,到底没敢强迫,很是客气的告辞了。”
云风篁低眉敛目,“大概经过就是这样。”
袁太后有点不耐烦:“仔细点!她跟你说楝娘的时候,是怎么讲的?”
“……郑氏说六宫没有不恨纯恪夫人的。”云风篁迟疑了下,一咬牙,还是将这话说了出来。
太后脸色有点发青:“为何?!”
这还能为何?
当然是因为您那侄女儿足够招人恨,见谁怼谁,丝毫不讲方法,能有人喜欢她才怪吧?
云风篁腹诽着,说道:“因为大家都嫉恨她能够跟陛下青梅竹马,却……”
她似乎有点犹豫,但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却不知道珍惜!”
袁太后一下子噎住,好半晌没有说话。
还是淳嘉干咳一声出来圆场,说道:“郑氏胡言乱语,纯恪夫人……楝娘只是性.子急了点罢了!”
“你不要说了,是哀家不好,没能将她教出个样子来。”袁太后默然了会儿,眼泪就下来了,哽咽道,“只是哀家也想不到,竟然六宫都恨她!”
淳嘉低声道:“不过是郑氏糊弄贤妃的片面之词,哪里能当真?”
“郑氏说这话的时候,贤妃不过是婕妤,她有必要撒谎么?而且贤妃当时与楝娘关系不好,郑氏说楝娘满宫皆敌,那还怎么说服贤妃投靠自己?”太后难过的讲道,“这必然是真的。之前三尸虫的事情时,楝娘没事儿,哀家还松了口气,以为她足够幸运,现在才晓得,她也不过躲过了这么一件而已!”
“终归楝娘如今好好儿的。”淳嘉劝道,“您也别太伤心了,要不等会儿就让她来给您请安?”
太后哽咽道:“你如今都不想见她,哀家还见她干嘛啊?自来哀家就是跟你、还有她相依为命这些年。到了一起,说来说去,还不是说你?现在又怎么跟她说你?”
这话说的淳嘉就不怎么好接了,片刻才说:“贤妃当时才进宫,难免年轻不懂事,但她若是听了郑氏的撺掇,与郑氏同流合污,后来郑氏又何必诬陷她?”
“不管是谋害楝娘还是谋害淑妃,都是重罪,郑氏自己难逃一死,再揭发出这些事儿来,她自己是一死了之了,可家里人岂能不被记恨?”袁太后流着泪反问,“那她又怎么肯说出贤妃来呢?倒是贤妃,正是做了坏事,才要灭口!”
淳嘉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因为太后显然是铁了心要给贤妃套罪名。
见状底下已经跪的有些累了的云风篁缓声开口:“淑妃姐姐已然过世,但纯恪夫人还在宫中。太后娘娘疑心妾身,何不召了纯恪夫人前来对质,看看妾身是否谋害过她?”
闻言淳嘉松口气,立刻吩咐:“召纯恪夫人!”
太后脸色却难看起来,嘴唇翕动了下,似乎想阻拦,但沉默片刻,到底没说什么——现在是个人都看出来母子俩态度的差别。
太后一心一意给贤妃定罪,皇帝一心一意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贤妃过关。
袁太后是被皇帝看得比亲娘还重要的长辈,她公然指责云风篁,皇帝就算舍不得宠妃,也不忍拂了她的面子,更别说帮着宠妃拿她怎么样了。
可袁楝娘不然。
本来她跟淳嘉之间的过往就是一地鸡毛,还夹杂着几分害子之仇。
这种情况下,她过来,但凡说云风篁一个不字,可想而知,哪怕当着袁太后的面淳嘉不会说什么,也很难不私下迁怒。
甚至将没法对袁太后发作的憋屈跟怒火,统统倾倒在她身上!
算一算淳嘉大婚时候进宫的后妃,上至皇后下到宫嫔,就没几个现在过的逞心如意的。
袁楝娘由于袁太后的缘故,算是比较好的了,虽然失了宠,但仍旧无人敢怠慢苛刻。也就是没了侍寝的机会罢了,她这么久的时间关起门来过日子,作威作福连请安都次次缺席……谁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种优容,除却袁太后的照顾,最主要的也是因为她跟淳嘉属于青梅竹马。
哪怕失宠了往日情分在,淳嘉也不会赶尽杀绝,还是愿意锦衣玉食的养着她的。
可要是这会儿恶了淳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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