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纥剧变(1 / 2)
庆慈宫中嫡母与庶子密谋的时候,云风篁正皱着眉头看向面前的清都:“你说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清都十分惶恐,心里也很埋怨谢氏诸人,但不得不说:“……驸马他们都说,若是娘娘能够说服陛下,许手足再有妻宗女之事,何必考虑江氏子?毕竟,江氏子固然从前与娘娘亲如手足,到底不姓谢。他若是得势,头一个拉拔的,必然是江氏,而非我谢氏!若是谢氏如今已然位列高门,提携姻亲也是应该的。可谢氏如今自顾不暇,这样的恩宠,做什么要拱手让与外人呢?”
“是么?”云风篁眯起眼,淡淡道,“他们还说了什么?”
清都低着头,说道:“驸马他们说,谢氏如今底子薄弱,就算有心为娘娘分忧,也是无能为力。当此之时,还要分散精力,去扶持江氏,恐怕等娘娘需要的时候,谢氏江氏,竟没有一个顶用的。还不如……还不如……先扶持谢氏,等谢氏比肩帝京大族了,再提携江氏不迟。”
云风篁道:“就这些么?”
“……其实驸马只是被推举出来表态的,婢子观诸公子诸位少夫人的意思,是大房出了驸马,四房呢有了娘娘,二房三房五房虽然也有沾光,到底相去甚远。”清都沉默了下,到底一咬牙,说道,“如今有着这样的机会,不止娘娘让婢子特意叮嘱的二十二公子所在的三房势在必得,二房五房其实也是蠢蠢欲动。只是如今他们都齐心协力的想要将江家公子排挤下去……若是等娘娘松口,允了只提携二十二公子的话,只怕二房五房又要继续挑剔二十二公子的不是了。”
“自来由白丁成就乡绅易,家无灾病,用心勤奋些,指望就很大了。而十万贯之家,与世家之间,何啻天堑横亘?纵然财货有过之而无不及,论到子弟,却相去甚远,问题就是在这儿。”云风篁沉默了会儿,幽幽一叹,说道,“这才两年光景,就为了一位尚未定论的郡马人选,自家就先斗起来了。这般情形,你们觉得,本宫还能指望他们什么?”
清都不敢说话。
旁边陈兢低声劝道:“驸马他们许是急于为您分忧,也不一定就是想着争权夺利。”
云风篁睨他一眼,要笑不笑道:“这话你自己信么?”
陈兢赔笑道:“奴婢怕娘娘伤心。”
“本宫当然伤心。”云风篁缓声说道,“当年本宫初入宫闱,那是什么境况?一个闪失,连命都要没有了!如今驸马他们呢?上有欧阳燕然庇护,下有魏氏云氏洛氏等高门,纵然各有心思,好歹也算得上羽翼。实在出了岔子,终究还有本宫在陛下跟前缓颊!就算是洛氏欧阳氏那样的大族,也不是每个子弟,都有这样的待遇。却还是贪得无厌,纵容族人胁迫本宫……你们说,本宫辛辛苦苦,为他们谋划,为他们着想,难不成,全是为了自己?!”
虽然她的确就是为了自己,但云风篁是不会承认的,而且,“尚主的是他们,享受平步青云的是他们,从一介乡绅一跃为帝京高门座上宾的还是他们!在本宫跟前的时候,口口声声说对本宫感激不尽,私下里,却觉得本宫待他们还不够好、还不够掏心掏肺,是不是?”
贵妃语气不算激烈,左右却都噤若寒蝉。
“罢了,人心总是不足。”云风篁沉默片刻,徐徐吐了口气,轻声道,“只是野心勃勃固然不算错,却没有相应的能耐,这是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啊!”
清都下意识的哆嗦了下,就听她紧接着道,“不必理会这些人了,等过几日就是命妇入宫觐见,到那日,翼国公府的人来也还罢了,其他人,都不许放进来!”
“娘娘,此举恐怕会引来众多议论。”陈兢忍不住提醒了句。
但被云风篁反问:“本宫什么时候不引人议论?”
顿时也就不说什么了。
这日傍晚,淳嘉过来看望,察觉到她有些怏怏,就问缘故。
云风篁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娘家的糟心事,只蹙着眉道:“还不是你?上回话说了一半就走了,害得我这两日都在寻思着。”
淳嘉怔了怔,笑道:“你这两日在寻思什么?怎么对朕负责么?”
“我哪里来的本事给这般才貌双全又英明神武的贤明天子负责?”云风篁叹口气,“我就在想着你是看中了我哪个兄弟呢。”
“你家兄弟,你不是比我更清楚?”淳嘉闻言顿时失望,要笑不笑的说道,“说起来还得我问你哪。”
云风篁说道:“我在家里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再说了,跟昆泽年纪差不多的兄弟们,当时年纪都还小,也不怎么看得出来贤愚。现下宫里宫外的相隔,却哪里知道他们的好歹?不过你必然是心疼昆泽的,既然愿意将她许给我的兄弟,想必是有了看中的人选?”
淳嘉但笑不语。
云风篁凝望他片刻,凑过去亲了亲他面颊。
见皇帝抬了抬手臂,忙又体贴的上前给他捏着肩臂,如此小意服侍了会儿,淳嘉才满意,说道:“昆泽年幼,先王就这么一个亲生女儿,我也不想她往后太辛苦。你看着性情温和体贴周到的兄弟,拣那容貌端正的,设法带与我瞧瞧。”
……这也难怪会考虑谢氏子或者江氏子。
云风篁心道,看来皇帝要么是对昆泽背叛曲太后的行为觉得养不熟,要么就是担心被太皇太后所用,总之他给昆泽找郡马的标准,跟给三位长公主找驸马的标准是不一样的。
之前给三位长公主选驸马,是要借助驸马这个身份,提携没什么根基的心腹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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