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定(2 / 2)
淳嘉在她这儿要松快些,也不怎么掩饰:“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后的性-子,却何必去撩拨她?弄的朕前朝多少事情,还东奔西走的为你们后宫和睦操心。”
“妾身也是怕她好心做坏事才提醒了几句,可能妾身性-子直不会说话得罪了皇后娘娘而不自知。”云风篁神态轻松的一推二六五,“却哪里知道皇后娘娘计较到了一时半刻都等不得,非要陛下去评理?既然如此,那妾身等会儿去给皇后娘娘请罪就是了,总不能叫陛下为难呀!”
这话淳嘉半个字都不相信。
他敢笃定,只要他同意让云风篁去请罪,云风篁能请罪的顾箴歇斯底里。
“朕已经说过她了,这事儿你别再管。”他警告的瞥一眼贵妃,说道,“你也是,下次不许胡闹!”
这种级别的警告云风篁压根没放在心上,笑嘻嘻的应了,又腻着他打听顾箴今儿个是怎么闹的?
淳嘉起初不肯说,禁不住她再三纠缠,才稍微透露了点:“你今儿个算是将皇后气狠了,朕才过去,她就跪下来说这皇后做不下去了,要朕立你为后算了……朕好说歹说的才让她消停。这事儿若是叫顾家知道了,怕不要学殷衢,在前朝同朕闹着为女儿讨个公道?”
云风篁闻言也是心头凛然,虽然顾箴本身很好对付,但昭武伯府毕竟地位特殊,当真闹腾起来,淳嘉不可能一点儿不让步的。
实际上皇帝这会儿透露的消息,就是暗示她往后别太刺-激皇后了。
否则顾家发力的话,皇帝少不得要暂时委屈她来打圆场了。
……这种大家贵女真是太讨厌了!
不不不,真正讨厌的是她们背后的家族。
所以这个顾家什么时候凉?!
云风篁心中恶意连绵,面上却兀自笑吟吟的,跟淳嘉撒娇发嗲的保证没有下一次。
虽然知道她这种承诺未必可信,但瞧着还是让人舒坦的,淳嘉神情也就缓和下来,摩挲着她鬓发说道:“顾箴为后,当初也是你的意思,朕方允了。如今她登临后位不足一年,纵然行事有着不周密的地方,你好好儿的同她说就是了。如果她听不进去,你来跟朕讲也成,却何必针锋相对的叫她下不来台呢?你到底只是贵妃,同中宫这样争执,传了出去,于你贤名也不利。”
云风篁觉得皇帝太看得起自己了,她有什么贤名?
里里外外提到她,说她聪慧的有狠毒的有福泽深厚的也有,哪里来说她贤惠的?
那绝对瞎了眼。
再仔细想想,哦皇帝自己好像这么讲过……
贵妃干咳一声,正色道:“陛下放心罢,妾身是那种没分寸的人吗?只不过觉得皇后娘娘性-子爽朗,所以同她说话不见外了些而已。既然皇后娘娘往心里去了,妾身以后当然不会再叫她误会。”
皇帝并不指望贵妃跟皇后情同姊妹,只要她们愿意互相妥协维持住表面上的和睦,至少不要动不动闹起来,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所以这会儿也不计较云风篁这话是真是假,勉励了一番,又问了问七皇子的情况,也就回去前朝继续处置政务。
“国朝竟是没有男儿了吗?”皇帝一走,云风篁脸色就阴沉下来,暗恨道,“定北军这许多年都在昭武伯手里,其子既然无能,诸多部将竟然也安分守己?”
要是定北军中山头林立,顾氏没有那么大的话语权,看顾箴还能不能抬出娘家来压人?
不过转念一想,定北军保的固然是国朝,首当其冲的是北面的安宁,那可是自己桑梓所在……算了,定北军还是太平点的好吧。
云风篁不甘心的想:来日方长,顾箴本来就不得上意,再加上这几番的闹腾,皇帝心里必然厌烦,慢慢儿来吧。
她转而开始盘算起了水患的事情,寻思着要不要让谢无争或者谢芾掺合进去赚点儿功劳?
虽然这两个兄弟压根就没有治水赈灾的经验,但没关系,去打打下手积累些经验,回头她帮忙在皇帝跟前鼓吹几句,好歹也算一份资历。
这么想着她就考虑起要怎么跟皇帝提起来了。
不几日淳嘉正式下旨,明惠长公主加封大长公主,赐婚云氏子云溪客。
大长公主原本是帝姑才有的待遇,他如今就给明惠加封上,自然是为了表示对先帝嫡女的格外看重。
再加上云溪客作为望族显宦之后,才情体貌都是满朝文武亲自见过的,比起云安遂安两位长公主的驸马出挑了不止一点两点,而且云氏因为翼国公云钊从开始就坚决站淳嘉的缘故,一向被认为是皇帝最信任倚重的嫡系。
将明惠大长公主下降给云氏的子弟,可见皇帝对这个嗣妹是真心疼爱,绝无计较她生母乃是纪氏女的意思。
为此朝野上下好些人都说天子仁慈,连太皇太后也说不出什么来。
实际上太皇太后也没对这门婚事发表什么意见,只专心给这嫡亲孙女儿预备添妆之物。
云氏那边,自然欢欢喜喜的预备迎接金枝玉叶。
唯一不高兴的就是明惠自己。
她在瑶玉宫里闹腾的非常厉害,只是如今宫闱不同从前,没有了庶人纪晟撑腰,连外家纪氏都已然覆灭。
就算纪氏在宫里还有些人手,也都不敢冒头。
故此消息封锁的严实,凭大长公主怎么个折腾法,里里外外都是一片歌舞升平,期待着帝女下降的盛大繁华。
最后还是明惠跟前的近侍看不下去,偷偷去庆慈宫求了太皇太后,请她发话劝一劝明惠:“娘娘已经不在了,如今殿下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只有您了。您说话,她才听得进去,不然的话,婢子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皇帝心意已决,这样闹,有用么?”太皇太后轻轻叹了口气,到底命人将明惠召到跟前,“没用处的事情,且折磨的只是你自己,以及真心在意你的人,你说,划得来?”
见明惠木着脸不说话,又道,“云溪客此人尚可,配与你,也不算辱没了你的出身。你要是实在不满意,等下降之后一年半载的,养上几个中意的面首,只要不是弄的满城风雨,哀家想,皇帝也不会计较。至于云氏,他们也不敢计较。”
“……但凡淳嘉做主的,孙女都不想成全他。”明惠低着头,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皇祖母,难道咱们祖孙,日后当真只能看他脸色过日子?!还有母后的仇……您知道的,母后生前最遗憾的就是父皇没有男嗣。不拘父皇哪个妃嫔生下皇嗣来,那都是为母后生的。这个道理母后会不明白?母后自己膝下无子,最期盼的就是后宫为父皇生下嗣子,怎么可能谋害她们?!淳嘉根本就是在血口喷人!!!”
太皇太后沉默了会儿,淡淡道:“成王败寇,自来如此。想当初,你皇祖父于夺储之中胜出,正位东宫,你那些叔祖父伯祖父的后嗣,谁又讨得了好?如咱们这样的,虽然跟皇帝格格不入,到底还保全了地位荣华的,算很好了。这也是你们姊妹都是女孩子的缘故,再怎么胡闹也威胁不了淳嘉,他所以愿意留着咱们当牌坊。”
见明惠伏地痛哭,也不搀扶也不劝说,任凭她哭累了,才继续道,“生在帝王家,若不能拿得起放得下,必然过的痛苦……淳嘉能有今日,固然是纪氏选择了他,然而也是他自己挣来的,愿赌服输,哀家不甘心,却也没多少怨恨。权当为你皇祖父当年的所作所为还债还了。如今你婚期已定,即将下降。自来女子出了阁就是别人家的人,往后,忘了这些纷纷扰扰,同驸马好好儿过日子罢。”
明惠捶着地,哽咽道:“生养之恩,如何能忘?”
“那你是淳嘉的对手么?”太皇太后不疾不徐的问,“到时候给足了淳嘉理由铲除了你,你去地下见着你母后,她会是什么心情?”
说着徐徐吐了口气,意兴阑珊道,“哀家后悔了,当初就不该却不过你纠缠,将你牵扯进来。”
“就算皇祖母不牵扯孙女,孙女难道会什么都不做么?”明惠哽咽说,“而且皇祖母说要为皇祖父还债,可淳嘉受了父皇的帝位,却连母后都容不下!他难道不欠咱们家的么?!”
太皇太后沉默了会儿,有些无奈道:“那你想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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