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们的未雨绸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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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风篁心意已决,面上却丝毫不显,只叹息着惋惜了一番小江氏的死,让陈兢亲自走一趟谢府:“劝着点儿十八哥,顺便,也代本宫送十八嫂一程。”

这时候宫门已经快落锁了,陈兢于是次日早上才能够回禀,他过来的时候云风篁正在梳妆,从铜镜里看到他脸色不太好,不禁皱眉:“十八哥很是悲痛?”

“十八公子如今自然是哀伤的。”陈兢踌躇了下,方近前说道,“只是……却也不全是为了十八少夫人。”

他顿了顿,叹道,“小公子……不太好。”

“小公子怎么会不太好?!”云风篁一怔,说道,“本宫记得十八嫂是足月而生,这中间一直胎像稳固?”

按说这样的情况,母体产后血崩身故还是有可能的,但孩子怎么会也不太好?

陈兢欲言又止。

见云风篁要发作,连忙跪下来,泣道:“娘娘,是十八公子以命相逼,不许奴婢禀告娘娘,说娘娘如今也是有孕在身,怕您太过操心,于皇嗣不利!”

“那你何不干脆留在谢府给他当奴才去?!”

这话陈兢不敢承当,于是还是说了出来:“十八公子也觉得小公子不好实在蹊跷,故此昨晚上彻查了合府,发现……发现自己身上带着的物件里,竟然被做过手脚,均熏染过堕胎伤胎之物!十八公子当场吐了血,今儿个一早,就带人去明雨巷,将里头两个贱婢都拿了,道是要千刀万剐了为十八少夫人偿命!”

“……”云风篁差点气笑了,“你是说,十八嫂原本未必会出事,乃是那两个贱婢做的?!”

陈兢哽咽说:“十八公子查出来是这样……”

“那两个贱婢生在娼门,若无十八哥信誓旦旦,她们就算谋害了十八嫂,又能有什么好处?!”云风篁是真的被气到了,怒声说道,“必然是十八哥承诺,只要十八嫂不在了,就抬她们过门!十八嫂就是被十八哥害死的!!!”

“娘娘息怒!”左右见状连忙跪下来求她冷静些,“娘娘,事已至此,十八少夫人是回不来了,您再动怒也无济于事,若是伤及自己,却叫十八少夫人在天之灵如何是好?再者,十八公子年轻,难免贪玩。这逢场作戏的时候随口说的话,哪里能够当真?要怪,只怪那两个贱婢痴心妄想,那等腌臜地里出来,也敢肖想谢氏的门第!”

“是啊娘娘,十八公子到底是您嫡亲骨血,怎可为区区外人伤了自家骨肉亲情?”

“如今十八公子也知道错了,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请娘娘息怒,而且小公子说是不好,兴许养养就好了呢?您就当看小公子面子。小公子这会儿就没了亲娘,往后,可就指望着亲爹了啊!”

一群人劝着,再加上陈兢也表示,谢细雨虽然各种不好,但却是真心实意关心云风篁的身子骨儿,唯恐她因此动怒伤身的。

云风篁摔摔打打,破口大骂,末了还是无力的靠着小几坐下来,哑着嗓子道:“赤萼你等会儿带上太医去谢府,务必保下十八嫂的骨血。”

赤萼领命下去了,红萼犹豫了下,才上前禀告,低声道:“娘娘,猛小姐她们听到消息过来了,已经在外头等了会儿,娘娘可准她们进来么?”

“……”云风篁揉了揉额角,苦笑道,“她们的嫡亲婶母没了,自然该来的。让人都进来罢。”

片刻后谢猛谢奣谢阔鱼贯而入,后头还跟了行色匆匆的谢岙,看着像是后面才过来的。

“姑姑,听说十八婶出事儿了?”一群女孩子入内后行了礼,谢猛率先问。

见云风篁红着眼圈点头,眼泪也下来了,“怎么会这样呢?前两日十八婶还好好的。”

因为小江氏过门前是江氏的嫡亲侄女,同谢氏四房来往一向密切。

谢猛跟谢奣、谢岙三姐妹,对这位十八婶都不陌生。

谢阔虽然要远上一层,此时此刻,也是面色凝重,以示哀伤。

一时间殿中气氛十分沉重。

云风篁忍着难过同她们说了两句,左右就赶紧出言打岔,劝谢氏的女孩子们先退下。

“姑姑,我们可以去送十八婶一程吗?”闻言谢阔忽然抬起头,请求道,“顺便看看十八叔还有小堂弟。”

这要求是人之常情,毕竟小江氏不但是她们的正经长辈,对她们一向也还算关心,更不要说,谢细流夫妇返回北地后,膝下子嗣可都留在了帝京。

除却谢猛养在宫里外,谢猛的兄弟们,可一直是小江氏照顾着的。

云风篁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让陈兢给她们安排。

“等几位小姐回来之后,找个借口让她们在小皇子满月前都不要来娘娘跟前了。”见状,清人转头叮嘱陈兢,“免得冲撞了娘娘跟小皇子。”

虽然云风篁这一胎还没诊断男女,但底下人肯定都是希望生皇子的,所以日常都以“小皇子”来称呼,就盼望着心想事成。

而谢猛等人出宫到了谢府,这会儿灵堂已经设起来了,由于事情突然,布置不算周到,透着仓促跟潦草。

但因着云风篁盛宠还有孕在身,又素来厚待谢细雨夫妇,前来吊唁的人群,此刻就有了川流不息的意思,她们的马车要不是有宫廷标识,差点被堵的进不去。

“十八叔。”作为自家晚辈,又是一向养在贵妃跟前的孩子们,谢猛她们进门之后没多久,就被请到书房同谢细雨相见了。

谢细雨与敏贵妃容貌很有几分相似,生得高大俊美,是谢氏这一代男子里头姿容最好的子弟之一。

他跟谢无争不是一个类型,是那种标准的北地健儿,宽肩窄腰,棱角分明,从头到脚都带着阳刚的俊朗。

但此刻许是才遭了丧妻之痛,望去憔悴而虚弱。

看到侄女们鱼贯而入,勉强一笑,道:“你们怎的回来了?娘娘怎么说?”

谢猛关切道:“十八叔,请节哀顺变。”

然后大概讲了云风篁的态度……其实四个孩子也不是很清楚内幕,只道云风篁为这事儿哭的厉害,眼睛都是红红的,“姑姑许我们回来吊唁十八婶,顺便看看堂弟。”

“灵堂那边如今人多,你们去了怕是不方便。”谢细雨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们去看看堂弟就成。你们十八婶向来疼爱你们,必不会怪你们的。”

顿了顿,又让她们,“在宫里要听娘娘的话。”

她们于是被带去看了新生儿,小小的男婴非常安静,安静到谢猛忍不住伸手去探他鼻息。

若不仔细感觉,像没有一样,让她吓了一大跳。

“我们鲜少归来,往后肯定也不能时常出宫探望,就多陪会儿堂弟罢。”她小声跟三个姐妹说了,谢阔咬了咬唇,忽然低声道,“外头人太多了,十八叔根本忙不过来,就算有堂哥堂弟们打下手,到底还是分-身乏术。让咱们的人帮十八叔张罗会儿,免得十八叔太过劳累。”

这话得到了谢猛等人的一致赞成,于是她们就在安置婴孩的屋子里留了下来。

因怕吵醒了孩子,她们在里屋待了会儿,就退到外间去了。

在一张黄花梨嵌大理石镂刻卷草纹鼓足圆桌畔围坐下来,四姐妹都有些心事重重。

谢阔忽然道:“这事儿太突然了,前两日,十八婶还好好儿的,我们都在商量,等十八婶生产了,送什么贺礼好?若是自己做的绣品,万一手艺不好,叫十八婶笑话怎么办?结果转眼之间,就是天人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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