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婕妤(1 / 2)
清人说道:“娘娘可还记得,当初秀茁宫里有着传闻,说敬婕妤乃是踩着诸多身家清白的寒门良家子,为自己谋取妃位?这一回册了四位婕妤,恬婕妤、丽婕妤还有鲁婕妤,都有着娘娘您几位的支持,那些人敢怒不敢言也还罢了,可是敬婕妤却是号称与绝大部分采女一样,家世寒微,来历清白。在前朝后宫都没有任何依仗。结果却也晋位婕妤,可不是坐实了这话?”
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若是毫无依仗的采女统统没能受册为妃,她们可能也会羡慕嫉妒恨,也会私下里诋毁如谢如男之流,也会一定意义上抱团……甚至会感激关键时刻愿意站出来的姜明淡。
可是姜明淡受册为妃了!
别说从前有过那样的传闻,就算没有,也肯定有一批人会出于心生嫉妒的缘故,怀疑她当初的动机。
毕竟妃嫔差距这么大,有几个人能够不动心?
“敬婕妤起初还耐着性-子解释,后来干脆不解释了,谁说她她就直接骂回去。”清人嘴角微弯,忍着笑的样子,说道,“您知道的,这位婕妤娘娘口齿伶俐,当初连皇后娘娘支持的那几位采女群起而攻之,都不如她。何况那些在黄氏、高氏面前战战兢兢的采女们?本来见敬婕妤给她们好好儿的说,她们还颐指气使的,觉得敬婕妤欠了她们的。看敬婕妤强硬起来了,反而不敢造次。”
然后姜明淡经过这一节,也认识到了这些原本以为同病相怜的所谓姐妹并不可靠。
至少大部分不可靠,心灰意冷之下,疏远了她们。
只是凡事难免有例外,却也有些个人,雪中送炭,明确表态支持她。
于是这位年少的敬婕妤独掌一宫之际,专门跟皇后讨人情,将这些人收拢到麾下。
她的想法当然是这些都是自己人,在自己宫里方便照顾。
谁知道,这里头有那么几个也不是省油的灯。
明面上同姜明淡嘘寒问暖,私下里却小动作不断,最让姜明淡生气的是,这些人甚至自恃跟姜明淡是“姐妹”,想跟她截胡!
被姜明淡发现之后,忍着怒气质问,几个宫嫔异口同声道:“你早就说过的啊,咱们都是姐妹,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既然如此,谁伺候陛下,何必分那么仔细呢?再说你贵为婕妤,乃一宫主位,就是在皇后贵妃这些娘娘们跟前,那也是有着一席之地的。我们就可怜了,区区宫嫔,命贱如草,若是没个一子半女的傍身,将来可要怎么办?好姐姐,你素来最是仗义心善,就别跟妹妹们计较了!”
姜明淡又不是傻的,就算从前还有点儿天真,接二连三的事情了,怎么可能还好糊弄?
她也不跟这些人多嘴,接下去只要淳嘉去她宫里,有一个算一个,能抢则抢,竟是完全不打算给宫里人任何机会了!
“这性-子……”云风篁听着,微微一哂,若有所思道,“倒也难怪陛下当初会误会,会因为本宫,而对她格外加恩……这性-子跟本宫,还真有些相似。”
清人轻声说道:“但她没有娘娘的福泽。”
云风篁有些遗憾道:“可惜了,她要是不进宫,在别处遇见,没准会跟本宫很是说得来……”
摇了摇头,她不是伤春悲秋之人,再说,从陈兢得手起,这姜氏就注定跟她不可能成为真正的一伙,稍微惋惜两句,也就罢了,只说道,“那她这么做,宫里人可有举动?”
“怎么没有?”清人说道,“她们先是聚集起来,寻敬婕妤哭闹,被敬婕妤勒令宫人驱散之后,还想去找皇后娘娘做主。结果走到宫门口,却被人拦了回去。说是敬婕妤吩咐的,没她准许,谁也不许出宫!之后,这些人买通了些宫婢,希望能够代为转达。然而敬婕妤知道后,连夜逼着她们去花园里收集露水,而且还要求穿舞衣、戴钗环,道是为了更好的伺候陛下。毕竟身为寒门新晋婕妤,她身无长物,没法给陛下弄些新鲜的,也只能让宫嫔们一起动手,给陛下备些上好的露水沏茶了。”
想想看吧,一群十五六岁顶多不过十七岁的女孩子,在这深秋的晚上,穿着只求好看完全不考虑保暖的舞衣去收集露水,后果是什么?
次日一早她们就全部告病了!
虽然由于个人体质差异,也有几个身子骨儿格外健壮的没大碍,但有几个真病了,其他人自然也跟着称病,不然万一敬婕妤让她们继续怎么办?而且按照她们的想法,如此也能更好的给敬婕妤施压。
结果宫婢传话到皇后跟前,皇后召了敬婕妤过去一问,敬婕妤一脸谦逊的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妾身的确拦了没让宫里人伺候陛下,也不许她们到正殿,但这是因为她们都病了,怕过了病气给陛下。至于妾身,虽然不敢跟陛下比,可到底也是服侍陛下的,又哪里敢被她们传上风寒呢?”
皇后对经过当然也是心里有数,就随口问了:“据说,诸宫嫔之所以生病,皆因你让她们夤夜收集露水?这样的事情,为何不让宫人去做,而是要吩咐宫嫔?再者,还让她们穿上舞衣?”
“回皇后娘娘的话。”敬婕妤有备而来,从容不迫道,“宫人当然也能收集露水,但妾身寻思着,宫人大抵粗俗,不及宫嫔经过层层选拔而出,多少秀气些。陛下乃万乘之尊,又是入口的东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服侍的。妾身这些人承蒙天家厚爱,得以近身侍奉,该铭记在心才是。只是区区搜集露水,又算什么呢?至于说穿上舞衣,这是因为舞衣轻盈,不便往那僻静乃至于腌臜地方去。如此等她们搜集完了,只需要检查衣裙,就知道她们是否躲懒。”
皇后啼笑皆非,说道:“那你自己为何没有跟她们一样?难不成你这伺候陛下,都是嘴上说说,事情都叫底下人做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妾身也是一夜没合眼,都在居中调度。”敬婕妤理直气壮,“而且宫里人素日都说,妾身乃是婕妤,为一宫主位,在陛下、在娘娘跟前露脸的机会多了去了,难得有这么个法子伺候陛下,妾身若是什么都自己做了,她们岂非又要不满?妾身也是为了她们好。”
顾箴看着她,恍惚间觉得看到了又一个敏贵妃,也懒得深究,摆摆手让人走了。
至于还在等消息的宫嫔那边,她当然不再理会。
本来主位磋磨不听话的宫里人,都是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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