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看两厌(1 / 2)
皇后沉着脸回到卧霞楼,陪她出去的近侍都不敢作声,留守的人看着还以为又双叒叕在贵妃那儿受了气,这么多年了,屡败屡战的,底下人劝慰的话都翻来覆去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这会儿也实在不好意思再拿出来讲,只得越发放轻了手脚说话做事。
等到半晌后,皇后传了午膳,才有人才屋后小声问起经过:“今儿个陛下又偏袒贵妃娘娘了?”
“这不是显然的事情么?陛下什么时候不偏袒贵妃了?”陪着皇后去了醒心堂的近侍说道,“不过娘娘心绪不佳,倒不是为了贵妃,而是因为老太爷的一番话……”
这当姑姑的二十年前就进了宫,几经沉浮,在后位上也待了有些年了,结果这会儿却被祖父叮嘱多听听尚未及笄的侄女儿的话,这样的打脸谁受的了?
但顾老太爷也是不得不说这个话,毕竟这些年来,因为顾箴战斗力不行,顾氏吃亏不是一次两次了。
难得出了个头脑清醒的顾珏,他不劝着顾箴听着点儿,岂不是平白耗费了这么个聪慧的晚辈?
“得空咱们也劝着点儿娘娘罢,珏小姐怎么都不是外人,再怎么包藏祸心,对娘娘不利的话,对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近侍们彼此商议着,“赶明儿珏小姐回来了,咱们多给她说点儿好话,叫娘娘心里舒坦些。”
她们这儿嘀咕的时候,屋子里,顾箴正捏着额角询问:“这两日,除却贵妃之外的其他皇子,其母妃可有什么异动?”
负责盯梢六宫的宫人摇着头,说道:“回娘娘的话,奴婢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不然,早就禀告上来了。”
“当真没有?”顾箴狐疑道,“那秦王跟九皇子遇刺是怎么回事?”
不是她做的,也不是其他妃嫔做的,难不成是贵妃自导自演?
想到此处顾箴心里一个“咯噔”,她向来是不惮以最大恶意揣摩贵妃的,但,事实就是,云风篁这些年来对膝下子嗣的态度,人人看在眼里,尤其是淳嘉,一门心思认定这妃子是个纯粹的慈母,别说对膝下子嗣了,就是对不是她养大的皇嗣,也是爱护有加。
不然你怎么解释她当年腻着皇帝亲自教养子嗣时,会主动提出捎上二皇子二皇女那些人的?
一个人若是一时表现出来对皇嗣们的友爱,还能说她是装的。
可云风篁这都十来年了,从来都是对后妃重拳出击,对皇嗣亲切和蔼……这要是还说她是装的,如何服众?
淳嘉头一个不答应。
更别说云风篁膝下的养子养女们,又怎么会不帮着这母妃说话?
“继续看着点儿六宫。”顾箴思来想去,只觉得说不出来的愤懑。
她认为自己的直觉应该没错。
毕竟贵妃自从进宫以来,从来都是她算计别人,别人什么时候算计成功过她几回?
这样一位主儿,既然准了膝下子嗣出去狩猎,还能让人钻了空子?
皇后沉吟着,就说道,“再看看贵妃笼络的那些外臣里,但凡有能力谋划此番刺杀的,都盯牢了!”
心腹听着一惊:“娘娘是觉得?可是……敏贵妃对膝下子嗣素来看重,这?”
“你看,连你也觉得她是个心疼孩子的,何况是陛下呢?”皇后叹口气,说道,“这贱婢装了这许多年,于是你们都忘记了她初入宫闱时候的手笔了吗?说什么被纪氏所害以至于多年无所出……实际上怎么回事,当初看着她过来的人谁心里没数?她是连自己都能下毒手的主儿,凭什么对子嗣就手软了?尤其秦王也好九皇子也罢,都还不是她亲生的!”
又说道,“此番皇子出猎,不但晋王没去,七皇子,也没去,这还不够明显的么?除却晋王是她亲生骨肉,不能舍弃之外,七皇子关系殷氏,也是她素来重视的,自然不会教这两个冒险。但秦王空有翼国公府这个外家,实际上双方感情并不亲密。翼国公府在小事上对秦王尚可,大是大非上却从不沾染,再加上云风篁的挑唆,秦王这些年来对翼国公府不过是面上情罢了。当然,翼国公府对他,应该也是差不多的。”
“到底不是贞熙淑妃的亲生骨肉。”
“不过是担了个名份。”
“那九皇子更加不要说了,连生母都没了。一身前途荣华性命都在云风篁手里!”
“若是能够以此栽赃咱们顾氏,那贱婢何乐而不为?”
心腹踌躇了会儿,小声说道:“娘娘,这么说着,若是能够栽赃顾氏,贵妃也的确会出这样的代价。可是……可是今儿个陛下那边,固然对咱们没好声气,但也还是认可了老太爷的话,觉得这事儿不大可能是顾氏所为罢?不然,怎么会那样轻易的作罢?”
顾箴一下子不说话了。
如果这次顾氏的罪名被敲定,那她可以肯定,两位皇子遇刺,十成十就是贵妃自己干的!
但问题是顾氏的罪名不但没敲定下来……
而且还是一目了然的那种不可能是顾氏做的。
换个妃子的话,顾箴还能觉得对方可能是在帝宠里昏了头,以为凭着皇帝的宠溺就可以为所欲为指鹿为马。
但云风篁得宠不是一天两天,手腕老辣之处,皇后深有体会,却决计不敢这样揣测她的。
这位贵妃兴许不是那么在意秦王跟九皇子的性命,可好歹也是一手带大的皇子,眼看马上就能聘娶正妃就藩了,哪怕其他用处没有,正妃的位子总能笼络一个高门大户不是?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让俩孩子惊魂一场,就为了跟顾氏不轻不重的闹一次?
是贵妃还有后手,要将罪名牢牢扣在顾氏的头上……还是?
顾箴心念电转,陷入长考。
而此刻的云风篁,刚刚看望过了带伤归来的秦王,保持着悲戚愤怒的神情,回到兰舟夜雨阁。
打发了闲人,贵妃的脸色倒是立刻平静了下来,道:“听说这次陪着两个孩子一起狩猎的,除却侍卫之外,还有些勋贵大臣子弟?他们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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