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夫人被休弃(2 / 2)

加入书签

“睡不了,凛儿一直在闹。”唐媱葱白的指尖摸了摸眼角的泪花,又掩唇打了一个哈欠,娇艳莹润的樱唇撅起,鼓着腮帮。

她一脸地委屈低声道,声音又娇又软让人心生怜爱道:“凛儿不睡,一直在我肚子里翻腾,你赶紧去找世子过来让他安抚凛儿。”

“原来小世子闹腾了。”丁香唇角泛着清浅的笑意和煦得端详唐媱微微凸起的肚子,透过唐媱轻薄的寝衣还能隐隐看到细腻白软的肚皮上有一个小脚丫,不停得动。

丁香敛下眉眼中的欣喜和期待,朝着唐媱轻声道:“真是淘气的小世子,小姐您等着,我这就去喊世子。”

丁香担忧唐媱的身子,所以步子很快,路上想到以后定是粉雕玉砌的小世子唇角的笑意就停不下来。

寝殿里,唐媱迷迷糊糊半睡半醒,手贴在腹上安抚凛儿,可平日里一向乖巧的凛儿一直在躁动,唐媱怎么哄都没有。

“来了吗?”唐媱听着轻缓的脚步声,不像是李枢瑾的脚步声,她强打着精神睁开杏眸望了望。

丁香忙快步走上前轻声禀报道:“小姐,世子不在书房,应是在正院。”

“哦。”唐媱反应了一会儿,慢慢点头,想着李枢瑾应是去拜见武亲王了,凛儿一直在闹这会儿没有李枢瑾,她便索性起了身。

“小姐,您不午休了?”丁香见她起身,忙上前一步扶着她,轻声问道。

“不睡了,凛儿闹也睡不着,丁香你给我收拾下,我也去拜见武亲王妃。”唐媱安抚着凛儿,轻声交代丁香,她亦是好久未曾拜见武亲王妃了。

武亲王妃亦如前世一般,待她和煦温柔,将她当做自己的亲孙女一样疼爱,唐媱很是乐意与武亲王妃相处。

正院里。

李枢瑾望着正缓缓起身,唇角还挂着笑意的大将军夫人,目光冷肃,淡淡脱出口:“且慢!”

大将军夫人动作一顿,猛然抬头望李枢瑾,眸光深处还有些未掩藏尽的愤恨。

武亲王和武亲王妃也愣了一瞬,武亲王妃双眸还潮热,被大将军夫人一番话感动的,她转身疑惑得望着李枢瑾,征询道:“小瑾,怎么了?”

李枢瑾神色从容,眼眸平如一汪秋水,他藏锋不露淡淡道:“只是刚才母亲的话让我觉得有些假。”

刚才大将军夫人声声泣血、字字铿锵、情真意切诉说对他的慈母之心,他刚开始心中微微动容,可细细一想,眉头紧蹙了起来。

他朝前踱了半步,气定神闲,望着大将军夫人怒目圆瞪的目光,他云淡风轻道:“事之有三。其一,母亲说疼爱我,可她前世在我十岁丧父丧兄时抛家弃子,十五年未归,我未曾体会有何慈母之心。”

“其二,母亲说在意武亲王府,在意子嗣,可她前世此生不参加我的婚礼,我儿长至八岁,她不知其姓名,未至一信笺问询,更甚,我曾书信告知她,她并不在意和记得。”李枢瑾顿了一下,神色有一瞬的暗淡。

他深吸了一口气,挺直脊背,眸光犀利严肃直直望进大将军夫人的眼睛里,大将军夫人被他一看瞳孔一缩,拄在地上的双臂也微微有些颤抖。

李枢瑾唇角勾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声音清越淡然:“母亲,你且告诉瑾儿,你若真心挂念我,为何不在意我向你问安的信笺,八年间,我提了凛儿成百上千次,你为何记不下来。”

大将军夫人如芒刺在背,有些急赤白脸,她忙急声开口道:“瑾儿,不是,你且听我说,为娘——”

“停。”李枢瑾淡声说了一个字,明明声音很淡,眸光很淡,无一丝情绪和愤怒,却让大将军夫人噤若寒蝉闭了嘴。

李枢瑾望着大将军夫人坐如针毡、像热锅上蚂蚁一样想开口又不敢的样子唇角微微勾起,他声音徐徐转身恭敬得望着武亲王夫妇道:“爷爷奶奶,其三,母亲说她为我的婚姻痛心,更是可笑。”

“母亲,”他朗声唤了一声大将军夫人,一瞬不瞬得凝视着她道:“前世,我亲自书信告知你我寻到了歆慕之人,可相约白首,您不下山不回信,我为唐媱的身体担忧心碎,我对您的苦苦哀求、歇斯底里你一一在目,比您对父亲更甚,你何谈说为我心痛?”

“搭——”他朝前又踱了小半步,这一步细碎的声音在偌大空寂的厅堂里异常响亮。

这一下如同踩在大将军夫人的心叶上,她面上更是煞白,额角升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簌簌得滚落,扑通一下子又跌坐在地上。

“母亲,您若真为我心痛,您看是看到我心急大口大口吐血、一夜青丝尽灰的时候为何面不改色?”空气中回荡着李枢瑾淡然如水又字字戳心窝的话。

武亲王双目圆瞪,听着李枢瑾说他自己大口大口吐血、青丝尽灰时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那是他最最疼爱的乖孙,自小仁善懂事的乖孙,竟被母亲逼到这份上。

头发一夜成灰白色这是心哀至极的表现,凄入肝脾,哀毁骨立,比一夜白头更让人心碎。

“哒,哒——”李枢瑾又踏出两步,直直停在大将军夫人面前,他蹲下身平视着大将军夫人,面如冠玉的他端着脸,冷肃矜贵,微挑的凤眸黑漆漆深不可测。

大将军夫人身子后仰,不敢直视李枢瑾,唇瓣被咬得出血却讷讷不能言。

“母亲,”李枢瑾仍是恭敬淡漠得喊着她,却声音低沉冷冽:“你其实不用解释,你摸着你的良心即知,你不配为人母。”

“你不配为人母”明明平淡的声音却如惊雷炸起,铿锵有力,回荡在厅堂中,仿佛穿越时间的长河,越过前世今生,亘古不息。

“砰!”大将军夫人踉跄身子摔在地上,整个人委顿起来,垂头丧气。

“啪!”武亲王雷嗔电怒,火冒三丈,他重重得将手边的桌案一掌尽数劈碎,不顾手侧背的鲜血厉声喝道:“你这毒妇,不配为我武亲王府儿媳,今天我要代大郎休了你!”

“小瑾,拿笔来!”武亲王咆哮如雷,看着大将军夫人目光阴鸷冷肃,周身气压如汇万钧之雷霆,压得人喘不过气。

此刻,他不再是平日里和煦的武亲王,他是威风凛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大旭战神,他是神圣不可质疑的权威。

大将军夫人被武亲王雷霆之压骇得瑟瑟发抖,骨寒毛竖,整个人抖如糠筛,伏地惊恐得断断续续道:“我,我,我真得为武亲王府,我……”

她心有千言万语想说,最开始时更是振振有词,可李枢瑾云淡风轻的“事之有三”让她哑口无言,一时不知从何辩解。

李枢瑾的话证据确凿,她无从辩解,不敢辩解。

李枢瑾处之坦然,面上无一丝一毫的害怕或惊讶,他转身从条几上拿了一支笔,细条慢理得沾了沾墨汁,又慢条斯理得将笔尖在石砚边顺了顺,笔叫顺滑纤细,他方才转身。

他面上太过云淡风轻,举止太过从容淡定,厅堂中四人中显得别树一帜,像是此时的混乱、哀恸已与他无关,他已然脱离这些俗世尘情。

“爷爷,笔和纸。”李枢瑾恭敬得双手将纸笔递给武亲王,声音平静如水,没有回头看大将军夫人。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