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章千年老二(1 / 2)
新科进士披红骑马游街,是永昌帝都三年一次的热闹场景,万人空巷看状元,鞭炮声和欢叫声响成一片。五月正是百花斗艳之时,五颜六色的花瓣从高楼仕女们手中洒向街道中间的新科进士,将道路染成斑斓的颜色,香味经久不散。
状元包立铭骑着高头大马,身披红绸花走在最前面,人生得意大登科,望着两旁窗户后含羞带怯、半隐半现的粉脸,包立铭心中懊恼,可惜自己早已成亲,要不然趋着高中之机迎娶权贵之女岂不是人间美事,说不定天子看重要招自己为驸马,那才人生真正大赢家。
真正有望成为驸马的范志昌在他的左侧,马身落后半截,得中榜眼既让他欣喜又有些遗憾,特别是有传言说他原本是状元,因为年纪的关系才被取为第二,即使父亲和江师再如何宽慰,范志昌总感觉心中郁郁,老二的滋味不好过。
三百多名新科进士们喜气洋洋,能从近万名举子中脱颖而出,迎接他们的是光明的前程,从此真正踏上青云之路。化州士子占了十九位,是历科中及第人数最多的,一时间化州风物再次成为京中热议。
引导官领着马队从晋安坊边走过,没有让喧闹进入坊内。晋安坊在永安城的东南角,明普寺占据半座晋安坊,是大郑皇家禅院。江安义在寺院前的广场下马,随着人流进入大雄宝殿,烧香礼佛,诚心布施。
叫住一个小沙弥,江安义报上姓名,求见洪信大师。小沙弥显然听过江安义的名字,合掌一礼道:“江施主请随贫僧来。”
越往里走越显清静,钟声清幽涤去轻尘,江安义觉得自己尘心尽去,烦忧顿忘。行到藏经阁右侧,走进角门是处安静的小院,江安义笑道:“小师傅,此处不是广明大师的禅房所在吗?”
“正是”,小沙弥回首应道:“洪信大师现在也住在此处。”
禅门敞开,屋内洪信大师和广明大师相对而坐,正在品茗。看到门前合十行礼的江安义,洪信大师微笑道:“安义来了,且坐。”
春风自然,如同老友。等江安义在蒲团上坐定,洪信大师替他斟茶,茶色黄绿透亮,正是安龙茶。
“这是今年的新茶,贫僧从德州带来,安义奔波劳碌,恐怕有段时间没有吃过此茶了,不妨细品。”洪信大师颇具深意地道。
茶微苦而后回甘,熟悉的味道,在嘴中慢慢回味着滋味。屋中三人谁也没有作声,线香袅袅,轻香盈鼻,屋外有轻风鸟语,心安静下来,所视所听都是美景,便是眼前未刷油漆的小榆木几,在江安义的眼中也变得古朴可爱起来。
广明大师慢慢地捻动佛珠打量着江安义,三年不见,江安义留起了短须,多了几分持重,眉宇间透着华彩,寓兆着喜事加身;细看眉梢带煞,主争端不断,煞气直侵右眉梢伤疤处,隐现红光,主有血光之灾,还是那个枯木逢春之兆,险中寓吉。
看破不能说破,否则反生波折,广明大师缓缓开口道:“安义这段时间喜事连连,但也要谨防泰极生否,小心小心。”
江安义追问,广明大师合上双眼,不再作声。江安义只得望向洪信大师,数年不见,洪信大师的额头上添了几道皱纹,端坐如钟宝相庄严,目光明睿。
“相由心生,境随心转,只要秉心持正,何必执着外物虚幻。”洪信大师合十念诵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江安义熟读《金刚经》和《般若心经》,自然知道洪信大师所念的经文出自《金刚经》,是劝他不必执着于相术,一切随缘。合十回了一句:“不住于相,如如不动。”
洪信大师点点头,江安义所说的经文亦来自《金刚经》,表明面对世间境相时心中不产生执着之心。
三人依旧静坐品茶,轻风再来,花香如故。
大街上欢喜热闹,寺院中安祥宁和,大理寺内却是一片凄风冷雨。科举弊案在大理寺审理,天子命龙卫和暗卫进行协办,黄胜愁白了几根头发。案情很简单,告状的十个举子把风闻到的弊情一五一十地在大堂上陈述出来,这些人没有在官场上厮混过,不知道事情轻重,也不知有些话不该在公堂之上直说。
黄胜越听脸越苦,科场弊案是块炙手的热炭,审得好不能升官,审不好既得罪天子又得罪众臣,何况龙卫和暗卫奉旨各派了名镇抚前来听堂,话落进这些鹰犬的耳中,恐怕要生出无数事端来。
马遂真咬定自己审核不严并未徇私;何英杰是纯粹的文人,看到公堂早已吓得脚发软,稍一恐吓便招了,暗卫派人查抄他的家,收取的银票和四十六个人的名单放在一起,一锅端了。有了名单顺藤摸瓜,不光收监的七个人个个难逃,还牵出两个胆大站起的人,包括何英杰在内一共查出徇私的官员十人,舞弊的试子一百二十三人,还查出贡院中封弥、誊抄、搜检的官员八人,查抄收受的贿银一百七十六万两,案情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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