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重回泽昌(2 / 2)
石方道笑道:“怎么?安义可是怕御史告你一状交结藩王,误了你的前程,要是这样想的话本王现在就走。”
当年这位世子爷对自己青眼有加,自己曾将义兄和安勇托敝在安阳王府,做人不能忘本,何况君子坦荡荡,石方道既然寻上门来,自己何必畏畏缩缩做小人状,至多事后向天子奏明便是。
想到这里,江安义笑道:“让江某去找王爷有些顾忌,但王爷来找江某,江某若闭门不纳,岂不是不识抬举。王爷对江某有恩情、有私谊,月夜有友至,夫子都要说岂不快哉。”
“哈哈哈”,石方道朗声大笑。魏猛强脸上也露出笑容,江安义的话语中流露出诚恳、坦荡之意,宦海浮沉本色犹在,这样的人值得王爷走一趟。
“有人抄录了江大人在泽昌书院所说的‘安贫守道’,王爷看过大呼痛快,连晚饭都没吃就赶着来见你。”魏猛强道。
“安义,你进泽昌书院时吟咏的那首词本王十分喜欢,你来看。”说着,石方道“刷”地一下展开遍面,淡金色的扇面上墨汁淋漓,赫然写着“云尽月如练,水凉风似秋”十个字。石方道笑道:“这一句本王大爱,与本王的心意相通,得知是安义所做,怎么能不来见见你。这十个字是本王亲书,看这笔意洒脱不羁,实是本王近些年来最得意之做。”
江安义深为感动,道:“王爷错爱,安义实在感激莫名。”
石方道端起茶道:“本王此来只叙旧谊,谈谈风花雪月,不说其他。安义,本王将你所做的诗词收集成册,让人刻版印发,此次来的匆忙忘记带一本给你了。这三年多怎么不见你的大作,我可是听到不少人说你江郎才尽了,今日本王来你可得赏脸,写首诗让本王带回去打打那些人的脸。”
这位安阳王给江安义如沐春风的感受,言语中透着关切,如果有碍于石方道的身份,与这样的人为友实是人生快事。感动之余,江安义想到,安阳府离泽昌书院四十里地,从自己出泽昌书院到安阳王出现,不过才二个多点时辰,安阳王耳目好生灵通。
何以报知己,唯有酒与诗。江安义来到桌边提笔在手,他所住的是上房,屋中有笔墨。石方道站起身,来到江安义身侧,看他在纸上奋笔疾书,“七月十五,余自泽昌书院归,有友夜访,明月似水、足照情怀,感其胜意,成诗以赠。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石方道轻声吟诵数遍,喃喃轻语道:“明月、清泉,翠竹、红莲,好一派恬静、淡泊之意,此诗写出了本王的心意,纵情诗酒、寄意田园,正是本王这个富贵闲散之人所好,安义谢谢你,这么看重我这个无用的王孙。”
示意魏猛强将桌上的诗作收好,石方道将折扇放在桌上,笑道:“乘兴而来,尽兴而归,他日有缘,再来煮酒话诗。安义,石某告辞了。”
说完,石方道不等江安义挽留,转身大步离去,魏猛强冲江安义拱拱手,紧跟在其后离开。脚步匆匆,马蹄阵阵,安阳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城门虽闭却难不住安阳王,十数骑叫开城门,踏着月色回归安阳府。驰出五六里,石方道放缓马蹄,魏猛强近前疑惑地问道:“王爷,为何见到江安义没说两句就走了,你花了两个时辰赶来真就为了见江安义一面?”
石方道轻叹道:“江安义有国士之才,他若能为本王所用,本王便是千里寻访又有何难。以诗看人,诗中尽显高洁之意,他既视本王为友,本王又何必强人所难,何况本王夜访客栈,肯定瞒不过龙卫耳目,这步闲棋是好是坏,且不去管他。”
藩王离开驻地自然有龙卫查探,何况石方道进出富宁城叫开城门都出示了王爷的印信,龙卫就算再笨也知道石方道此行的目的是来看从泽昌书院演讲回来的江安义。石方道说下步闲棋,既增进了与江安义间的感情,又在天子心中添上点堵,至于好与坏、成与败且不去管,种下一颗种子,谁知道会收获什么。
魏猛强不解地摇摇头,嘟囔道:“读书人花花肠子就是多,俺老魏可想不明白,有那份闲情还不如多操练操练手下来得痛快。”
月光照在石方道的脸上,洁白如玉的脸庞仿如被笼上了一层清紗,多了几分看不清楚的意味。“王孙兮归来,山中兮不可久留”,石方道轻轻地吟道:“恐怕山中多虎狼,王孙欲归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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