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二章一线之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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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华江奔腾不息,江水拍岸的“哗哗”声在黑夜清晰入耳,弯月已经向西,不知疲倦地在云层中出没,淡白的月辉给江面上笼上一层薄纱。一条黑龙无声地在江面上游动,鼓起的风帆是就像巨龙的背鳍高高竖起,无声地露着狰狞。

吴彦浩手持坚盾,盯大眼睛紧张地注视着两岸,探子回报安东大营在岸边树起了军寨,寨中设有投石车。吴彦浩吃过投石车的亏,这种传自西域的利器能将百余斤重的巨石弹起,小点的船被砸中立时粉碎,冲出晃州时船队被投石击破二十余艘,损折将士近千人,要不是大军不敢久留,加上船只载重有限,吴彦浩都想夺下几个军寨,搜罗几辆投石车。

“下帆”,吴彦浩轻声传令,船帆降落,速度变慢,靠着水流的带动船只在江面上缓慢地前行。月破云出,吴彦浩隐约能看到数里外耸立着军寨,江风摇曳着星点的光亮,不知军寨中的守军是否睡着了。

吴彦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做了个手势,众人伏低身子,手持盾牌做好准备,但愿能平安的渡过两岸军寨,顺利到达南流县,进入庞华山,自己事先派人联络了伏牛寨,有他们帮忙就不怕官军围剿。

突然,两岸火把亮起,火花将江水映得红通一处,“轧轧”声入耳,是投石车。不好,官军早有埋伏,吴彦浩大声传令:“船只向南靠,弟兄们,拼死一搏。”

数道黑影挂着风声朝船砸来,是投石。身旁的胖子嚎叫一声,手持盾牌朝石块迎去。

“胖子,小心”,话说半截石头已经重重地砸在盾牌之上,铁皮盾牌被砸得飞裂开来,胖子重重地向后摔去,万幸胖子使得是巧劲,将石块往左侧推。石块余势不减,“咵”的一声将船板砸烂。

身后破裂声、惨叫声、呼喝声乱成一片,无数火箭如雨般倾泻过来,落在脚边将船板点燃,吴彦浩知道这些船保不住了。“快往岸边靠,不要减速。”岸边的火把排成长龙,火光中官军盔明甲亮,旌旗飘舞,是安东大营的兵马。

心中最后一丝幻想破灭,吴彦浩的眸子中闪耀着红红的血光,狭路相路唯有以命相搏,置于死地而后生。船只重重地撞在河堤之上,船上的人立足不移,吴彦浩借机腾身而起,像只苍鹰般扑向身前的官兵,长刀挥出匹练,鲜血溅在火上,浓浓的血腥味腾起。

“杀”,船只纷纷靠岸,如猛虎般扑向岸边的官兵,哪怕面对刺来的枪尖也毫不退缩。枪扎入体内,来不及抽回,钢刀便斩至,以伤换杀,片刻之间岸边的官兵便溃不成军。

投石机向江心投出巨石时,苏光祖按剑在岸边军寨上观战,驻守南流的宁远将军何其远笑道:“大帅果然料敌机先,算定叛军今夜会前来偷袭,这些叛军已是网中之鱼。叛军气焰嚣张,祸乱江南七州,朝庭折损数万兵马,张源官身丧叛军之手,祝大帅半年无功,却被大帅轻易平定,恭贺大帅,封侯之日可期。”

苏光祖左手沾须,微露得色,叛军中了埋伏,确实是给自己送了封侯的功劳,安东、安南都护府不比安北、安西,直接面对漠人和西域,战功不缺。若不是安南屯军叛乱,自己恐怕只能靠剿灭些山贼立些微功,所以安南和安东大营听闻安南屯军叛乱,不少人都喜形于色,百年难逢的立功机会来了。

祝谨峰父子两辈坐镇东南,军中将领多出自祝氏之门,加上有曹景涵这个兵法大家帮着,祝谨峰去了镇北大营反倒因祸得福被封为安南侯,此次安南屯军叛乱,天子对他十分期许,以为派他前来安南之乱能迅速平定。谁知将近半年过去,安南叛军不但没有剿灭,反而有越演越烈之势。

苏光祖分析过叛军作战的战例,不足万人牵着祝谨峰的四万人马东奔西走、游刃有余,说明叛军之中有高人,平心而论换了自己为帅不见得比祝谨峰做得好,更何况曹大家并不是浪得虚名。那么只有一个原因,率领这只叛军的吴彦浩有过人之处,看过吴彦浩的简历之后,苏光祖暗自叹息,这样一个有勇有谋的大将居然被迫去了屯军,而且还只是个校尉,此事过后,太尉府和兵部肯定要清查军伍,防止再次出现这样的事端。只是陈弊已久,难以扫除了。

无论是苏光祖还是何其远都没有把叛军放在眼中,一只由老弱屯军和山贼水匪组成的军队与官军相遇,从装备、训练上都远不及,一直以来靠着游击之术躲避官兵清剿,真要正面与官兵对上,一触即溃。

战局果然是一触即溃,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溃败的居然是官兵,看着叛军如驱羊追逐着官兵,苏光祖捻断了数根胡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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