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况愈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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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鸣羽现在正处于一个非常奇异的境界之中,尽管他肩上的重担正有条不紊地迅速累积,甚至于一刻不曾停歇,但他却仍然可以步履轻盈如燕。

哪怕江鸣羽自己都认为自己的身体已经达到了不堪重压的临界点,可他却是丝毫不愿,也不能停下脚步。

如今他的身体仿佛变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部分,包含双腿在内下半部分已然超离了他个人的掌控,形如脱缰的野马般扶摇直上;但腰肢以上的另外一个部分却是在重压的不断累积下被迫弯出佝偻。

煎熬就这样形成了,并且一路维持到江鸣羽莅临第六朵红花后,才堪堪而止。

当双腿总算驻足不前,江鸣羽当即向天喷出一口早已如鲠在喉的鲜血,瞬息跌坐在地,眼前朦胧不断,正游离在昏厥与清醒的边界。

昏黑的边缘映衬着中心的彩光氤氲,又逐步蚕食着。即将昏迷的瞬间,江鸣羽似乎远远地望见了一道踏空而来的虚幻身影。

“没动静了。”依旧徘徊在第一朵红花坐井观天的花仙仰望着对角线上的第六花,喃喃道:“是终于累了吗?”

花仙已经不敢擅自用死去归纳总结这个初来乍到就已经携来无数惊艳的人了,在她心目之中,似乎已经认定了江鸣羽一定会成为史无前例的第一人。

“这一天还是到了啊。”有低沉回响在江鸣羽已成糨糊的脑海,为之舒缓着当中的痛苦.......

凌晨时分,白家主城有两骑结伴出行,一人独臂,一人戴笠。他们径直奔向位处岸边的天灵帝国。

一路无言,直到二人莅临将内陆平原与天灵帝国相隔开的雨林时,那位独臂男子这才开口说道:“所以,后悔吗?”

“后悔什么?”骑着白马的斗笠男子回头望向同伴,眉宇间异常平静。

独臂男子自然是敦煌,至于那位戴笠的男子,该还是刘墨。

“你所做的东西。”敦煌轻抚着身下马匹的侧脖,故意错开刘墨的眼神:“毕竟瞒天过海什么的,始终都是虚的。到最后,该暴露的,还是会暴露的。”

对于敦煌的话里玄机,刘墨仅是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顺手荡开眼前横扫而来的细枝嫩叶,眺望如清晨白肚缓缓出现在远方的城楼轮廓,他只是轻声道:“总不能一直墨守成规啊。”

“你说是那就是吧。”敦煌微笑着说道,独臂稍稍用力,绷直了连接辔头的缰绳,向右引了引,自通灵性的骏马当即会意,开始与一直并行的白马分道而行。“我就先去白霄那边了。”

“嗯,我到时候来找你。”刘墨向敦煌点点头,双脚轻夹马腹,白马瞬息提速,径自冲出了雨林,朝着天灵南门方向奔去。

二人在此分道扬镳。

待到四下无人之后,刘墨从怀中缓缓取出一枚锥形水晶,水晶之中,有黑雾正依照一定规律做着律动。

刘墨深深地望了它一眼,紧接着五指并拢,将水晶湮灭于自己的掌心。

“后人不可一味仿效前人而不加变通。”刘墨自言自语地说道:“相对的,前人的恩怨情仇,也不该牵涉到后人呐。”

白家主城内。

有叩门的轻响传入耳畔,审判于是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瞧见来访者正是白兰雨。

“他怎么样了?”白兰雨向终是蜕下战甲,穿上休闲衣装的审判微微一笑,视线随后转入房内,望向那张正有一位虚弱不堪的男子躺卧在其上的床铺。

“呼吸算是平稳下来了,我想再休息会儿就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了。”审判如实禀报,轻柔的语气算不上恭敬。

“挺好。”白兰雨向前迈出一步,审判见状原本还想伸手阻拦,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只能悻悻作罢。

只是一瞬间的恍惚就已经足够让白兰雨走到床铺边缘了。

“我先出去,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直接叫我就好。”审判回身望向抽过板凳坐到床头边上的白兰雨,轻轻咬了咬牙,稍是挣扎了几番后,留下这样一句话,便识趣儿地迈过门槛,正准备为其中的二人世界掩上房门。

“审判,谢谢你。”就在即将退出的那一刻,审判听见了白兰雨由衷的致谢。

对此,审判只是浑身一颤,就再无任何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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