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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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珏什么都没做。

他更像是独坐静守,归拢魂飞魄散的心。

临走前,赠了枚双环玉佩给她,应下婚事。

父皇诛杀宣家满门,独独饶恕宣珏。那恕罪之词说得猖狂,说是留他一命……

留着给她解闷。

不知是否因为如此,宣珏守孝期间,对她若即若离,不敢靠近。

偶尔她拽着戚文澜上门看望,也只是中规中矩接待。那段时日,谢重姒没见他笑过。

唯一一次,是她离开端茶,回来时,他正在和戚文澜交谈什么,唇边一缕苦涩笑意。

宣珏离京前一晚,谢重姒一宿未睡,第二日送他到京郊,叽叽喳喳问他:“离玉,你还缺什么不缺呀?我连夜换了一堆银票出来,揣来了,待会都给你。还有通关路引,你也都带好了吧?”

宣珏雪下静立,静默地看了她很久,然后才伸手拂去她发梢落雪,轻声道:“不必了殿下,不合规矩。”

谢重姒:“哦。”

他似是看谢重姒低落,将玉佩解给她,道:“还请殿下代为保管。迟则一年,短则半载,我也便归来了,不用担忧。”

谢重姒一愣,就听到他俯下身,隔着一定距离,有礼又温和地道:“许君两相合,归来自定夺。殿下,暂且别过。”

然后梦里,就只能看到他渐行渐远,隐没雪中的背影。

到最后,风雪渐大,踪迹皆无。

醒来后,忧虑不止,像是那年的忧心牵挂,隔了面目全非的过往,再次袭上心头。

月夜下,谢重姒同样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你那时伤得好重,师兄后来才说实话,说他没有十全把握。刀伤风寒,出血发热,哪一样都可能要你性命。我有点后悔,不该撺掇你去漓江的。”

宣珏笑意淡了几分,指尖轻颤,他任由她轻柔抚上右肩,觉得安分许久的伤口,又隐隐作痛起来,他说道:“臣可认为,殿下是在忧心我么?”

第94章 二郎 称呼get√

谢重姒回答得理所应当:“是啊。”

她走近几步, 抱怨道:“释空给的平安符形同虚设,他还骗我开过光。啧,阎王爷给开的光吗?”

释空是寒山寺住持的法号。

漓□□鸾闯入, 除了询问归期的书信, 还有稀奇古怪的平安符。

像是各路神仙都求了遍,厚厚一沓,又不知功效作用,一股脑都塞了过来。

宣珏无言以对,道:“只是意外。不过也多亏裴久心横,否则师出无名, 如何处置他们?”

他做事向来周密,试探尔玉甚至不是太主要原因——

谢策道雷霆整治, 要一点火星引燃炸|药。

宣珏就给了他这个台阶。

要不然即使秦氏恶贯满盈, 朝廷也不好对这难啃的骨头下嘴。

谢重姒怼他:“一刀换一命?还是‘朝廷官员’的伤, 换来对漓江诸族的整罚?”

“不亏。不是么?”宣珏笑道,“要不然,他们还得猖獗数载,陛下也不愿看到。”

谢重姒看他矜持淡然下的混不吝, 一时语塞,没好气地伸指戳他额头,道:“不要命吗?没让你拼死拼活。此次调查不行, 还有日后, 总能斩草除根。走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吗, 万事以你安危为上。只听父皇的话,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啊?”

宣珏额心被戳得通红,无奈地抓住她指尖,道:“行, 日后听殿下的。”

谢重姒没作声。反扣住他五指。

惊惧忧虑积压许久,终于在万事尘埃落定后,齐齐爆发开来。

她紧咬下唇,半晌才哽咽道:“离玉,我是真的怕……”

怕这般辛苦筹谋,退惧隐忍,还不得善终,所爱之人仍命丧黄泉。

否则以她无所顾忌的性子,想要什么,还不是早就开口提及索要?

宣珏怔了怔,对上她嗔怪双眸,有一瞬间想不管不顾,和盘托出。

自残一刀也好,前世今生也罢,还有十年来爱生忧怖,统统细说,不计后果。

可问题是,此间种种,诸事繁多,三言两语难以道明,恩怨情仇混沌不轻,功过是非……

怕是神明也无法定夺。

宣珏神色几番转变,最终也只压抑地捧着谢重姒的脸,吻去她眼角泪花,沙哑着嗓子道:“不会有事的。殿下,我发誓,不会出事的。信我。”

谢重姒难得情绪崩塌一回,惊惧来得快,散得更快。她回过神来,反客为主地一咬宣珏下唇,再笑嘻嘻地后退避开,道:“信你信你。离玉什么不行?”

谢重姒夸张地道:“什么都行。”

宣珏:“……”

难为他习惯这种风雨和艳阳陡转,凝神静气坐于古琴前,抬指又开始拨几个音,没再说话,挑拣谢重姒喜听的调音弹起。

是曲极欢脱的小调,语音袅袅,树梢枝头的鸟雀跟着叽喳奏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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