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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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军的营盘围绕着平遥而建立,这支主要由农民组成的队伍里,虽然也混迹了少量入教军人,但是数量实在太少,发言力不高,无法影响大局。所以大军扎营依旧像建临时房屋一样,强调的主要还是居住而不是防卫,至于整体规划就更说不到。整个营盘如同四条造型诡异的毒蛇,彼此互不相交,即使相邻的帐篷也不一定整齐规制,往往是由自己的性质来扎。

如果在老军伍眼里看来,这种所谓营盘就只能算是一群走投无路的流浪汉临时居住地,还远远够不上正规军营的水平。至于管理上,自然就更谈不到。

除去值守的士兵,篝火旁,黑暗角落里,或是某些营帐内,并未睡去的士兵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什么。或以乡籍或以出身又或是单纯投契而形成的一个个小团体,凑在一起交流着自己的意见观点。白衣军本就是以若干团体组成的力量,对于这种小山头无力也无法进行管束,只能听之任之。一些中级军官甚至加入到这种交涉的队伍里,跟着他们一起谈。

部队有多少人,或是谁应该在哪,是一笔糊涂帐。往往是带兵官自己都未必搞得清楚自己手下有多少人,谁又叫什么,更高一级的将领就只能根据编制来估计人数,实际数字不能掌握。

混乱无序但又充满破坏力的部队,如同蝗虫天灾横扫过几座州县。他们已经习惯无往不利天下无敌的感觉,先是受挫,紧接着一晚之内接连发生变故,让这些人心里开始产生动摇。卓风的言语如同毒素,在人群里弥漫开来,在那些刻意压低的交谈声中,隐约可以听到,“送死”,“官兵”,“西戎胡儿”之类的言语。

而在军营不远处的树林内,今晚一系列骚乱的罪魁祸首并没有观察自己行动的成果,而是享受着属于两人的世界。

脸上手上都易了容,看上去像是普通农夫的人,脱下那白色衣袍,就露出足以令任何男人疯狂的真实面目。两人彼此交缠着,如同两条美女蛇盘旋在一处。一人一边喘着一边说道:

“你不愧是九尾狐,狐语术用的那么出色,即便是圣教里那些长老的门人,也要学好久才能学会,你这么快就学成了,不愧是我李白衣的女人。”

啪!

对方的手在这高高在上的白衣公主身上一拍,“应该是你是我的女人才对,咱们两个之间,一向是我做老公的,别说错了。这点小把戏算得了什么,真当官府一直被你们对付,就从没想过手段制你们?我们控鹤监对你们的把戏一直有琢磨,像这狐语术我们大概也能猜到,是腹语一类的玩意。你一说,我自然就知道怎么做了。不过你今天又是放火,又是下毒,是怕人猜不到是你动手么?”

“我就是要他们知道,本宫回来了!这群叛徒,想把那个只会采补女人的废物捧上皇位,对外宣称本宫死了!若非如此,整个晋州的资源怎么会被他们随意调动,我不但是要让他们知道,也是要让下面的人知道,本宫回来了。这也是我给他们最后的机会,如果他们现在肯归顺,我会考虑留他们一条性命,否则的话,我就让他们全部死光!阿鸿,你也看到了,那个柳长安左拥右抱好不快活,你何必为了他卖命。等到此间事了,陪我回西南整顿教务,做我的女人好不好?”

“再说一遍,你是我的女人。”公孙鸿脸上挂着满是狐媚的笑意,“还有啊,你让我跟你回去?我是朝廷的人,你把我领入西南,不是把猫请回老鼠窝?”

“我们不是鼠,你们也不是猫。司马秋见了本宫,也要跪倒行礼,称我一声千岁。他家祖上可也是吃我家俸禄的。至于你……我相信我们两人的感情,足以战胜世俗之见,也足以战胜那可笑的忠义之心。这个天下只有我最懂你,就像你最懂我一样。我们在西南做一对神仙眷属,不是比你做什么十二钗强多了?”

“先别说这些了。眼下这么一闹,接下来白衣教肯定要把你找出来干掉。当然如今你伤势已经恢复,全身而退没什么问题,可是我们两个杀进来,一共就只杀了几个工匠一堆伤兵,烧些粮草,未免太没用了吧?”

李白衣将公孙鸿的一缕秀发牵在手里,在手指上轻轻绕着圈,修长的腿轻轻勾住公孙鸿的纤腰。“查?他们敢么?整个白衣军被他们搞得一盘散沙,离心离德。现在如果查,根本不知道如何查起。再查下去,就是各路带兵官之间趁机构陷,接着便要火并了。那样的话,倒是省得你的小情郎费力,他们自己就要死光了。屈世公还没老糊涂到那地步,所谓的查,只能派几个心腹,一点点慢慢查。而他那些心腹……只会趁机勒索要钱要女人,根本查不出什么。再说白衣军人太多了,彼此不熟悉谁也查不到。不用担心,等到那些西戎胡虏来的时候,他们也什么都查不到。今天晚上出了这些事,明天他们就没法攻城了,你的小情郎安全了,你是不是很欢喜?来,让我也欢喜欢喜。”

“你要让手下人看到你这样子,就别做什么圣女了!”公孙鸿笑道:“要我说,你还是找个男人嫁了算了,我再好也比不上男人。”

“不。那些臭男人我看到他们就恶心,只有女子才能入我的眼。而真正能让我满意的,就是阿鸿你这种奇女子。我这辈子,不会对任何一个男人动心,我只属于你,就像你只属于我一样。来吧,你不是说是我相公么,那还不抱抱你的小娘子?”

次日清晨。

虽然经过一夜忙碌火已经灭了,但是整个白衣军的军营里,依旧显得破败萧条。固然从军势上看,白衣军依旧处于压倒性优势地位,但如果对那些士兵看过去,就能发现这些士兵的气色比起初到平遥时难看了许多。这种气色上的变化,并非单纯食物摄取或是物资保障,而是精气神上的缺失。

所有人垂头丧气,看不到一点威武之师的希望,虽然在列队集合,但是脚步都格外沉重。屈世公看看众人,又想想那身负惊人艺业,此时不知藏身何处的李白衣,挥挥手道:“今日……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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