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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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颗血莲子引来无数人觊觎,明里暗里向楼家施压的不知凡几。究竟是谁杀了楼家人,已经成谜,张猛等人只是作壁上观、隔岸观火的,是楼家倾覆的帮凶。对了,当年混元牵魂手张猛,也就是张县丞,清风手陈令,就是陈盟主,空音寺妙法,桃花山沈念,他们口中魔教那位,还有知会儿,他们是江湖年轻一辈中出色人物。知会儿身份神秘,我不知道他现在是谁,没想到在宫里当太监?”

沈宥豫喝了一口汤润润嗓子继续说,“他们从百晓生那儿得到了消息,知道楼盟主有意千金售出血莲子,就结伴过去,却撞见了楼家正被血洗。我听长辈说,血洗楼家的人穿着黑衣,不露形容,武功身手看不出来路。”

“那是武林的盟主,他们竟然能做到见死不救?”

沈宥豫摇头,“长辈说他们五人产生了分歧,最后谁也没有出手搭救,吃素念佛的大和尚也不例外,反而成了楼家灭门的帮凶。事情过去近二十年,除了当事人,我们能了解的很少。楼家已经没了,他们五人从楼家禁室中带出五个盒子,约定好那时那日的事情谁也不再提起,就各自离开。那五个盒子里究竟是什么,只有各自的拥有者知道。”

“以前只当楼家是药王谷后人是道听途说,第三颗血莲子从未面世。陈令逼着张县丞交出盒子,看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沈宥豫补充。

方年年脑海中已经铺展出当年五人分别时的场面,二十年过去,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都成了中年人,有人退隐江湖、有人身居高位,有人淡泊一生、有人神秘莫测……朝廷一纸令书,逼得他们重新面对过去。

现如今,五个人中,已经有四个在京城或者京城附近,妙法大师在观音寺一直没有走,混元牵魂手成了张县丞,焦头烂额的陈盟主风尘仆仆而来,拿不到张县丞的盒子誓不罢休,为此不惜杀人。

还有一位知会儿更是在京城的核心处,五人中的最后一人不知道会不会入京。

身为小小普通人,忽然就有了参与大事的沉重感。

赶紧吃一个馉饳儿压压惊,方年年蘸多了辣子,辣得嘶嘶。

“喝点儿汤。”沈宥豫忙说。

“烫。”方年年小小地吐着舌头,哈着缓解辣度,“吃了更辣。”

沈宥豫视线在粉嫩的舌尖晃了一下就非礼勿视地离开,目不斜视地看着人来人往的小街,普通的热闹、平静的喧哗,正店里传出了说书声,脚店里的散酒飘着香,货郎挑着担儿唱着词,卖着两三头绳、四五麻团,垂髫儿童舞着棍子蹦跳着过去。

这是市井,是普通烟火。

沈宥豫忽然有些落寞,他说,“江湖的事儿就这些,不过是打打杀杀,你家开店的,注意些,不要和这些人打交道。”

方年年秀眉动了动,有些疑惑沈宥豫怎么突然这么说。“我家开店十多年了,这些我懂。”

“哦。”

沈宥豫垂下眼,低声地说,“我要走了。”

周遭的喧闹仿佛一下子就停了,竹架子搭着的遮阳棚投下了暗影,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了桂花的暗香。难道是时间穿越了?一下子回到了沈宥豫刚来的那个夜晚。

方年年手指不自觉地戳了戳桌面,“要走了呀,好突然。”

第30章 衔蝉的猫粮 他脑补了一出大戏,自己深……

沈宥豫小声地说, “是啊。”

声音小小的轻轻的,平静得就像是怕惊扰了停在槐树的两三只雀鸟,生恐它们离开了, 槐树就变得寂寞。

他用眼角余光紧盯着身边的姑娘,不想用全眼看,显得自己多在乎一样, 他本来就不在乎,是这姑娘舍不得自己离开!

沈宥豫正襟危坐, 犹如身在明光堂和阿父对话,余光巴巴地看着, 看到方年年用手指戳着桌面、看到她樱粉色的唇儿抿紧、看到她两道细细轻眉微微皱起、看到她黑耀耀的眼睛里晃过茫然……

他心中的地平线开始起伏连绵出巍巍青山,高兴如灼灼太阳挣脱而出, 炫目出灿烂光华。

原来喜悦是这样。

方年年看过来,沈宥豫在她注意到前视线溜走, 看向对面,挑着担儿的货郎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有两三年轻小娘子围了上去,她们二十几许的年纪,辨选着绒花、篦子、牙刷……白色马鬃毛用暗法镶嵌在竹制柄子的牙刷, 货郎要价三十文,几个小娘子看中了嘴皮子利索地还着价, 最后二十五成交。

他听见了外面的叫卖声、听到了一来一往的还价声、听到了面团砸在案板上的啪啪声……他为什么没有听见方年年的说话声?

沈宥豫抿了抿嘴,严肃地移动视线落在了方年年樱粉色的唇上,因为吃东西, 口脂掉了一些,露出水润的唇色,一张一合地说着话。

她在说什么?

耳朵里扑通扑通地跳动着声音, 干扰了自己听她的话。

她究竟在说什么?

沈宥豫暗暗地吞咽了下唾沫,视线悄然落下,落在了自己放于桌边的手上,一只白嫩的小手轻盈地落在自己的手上,白嫩而纤长的手指、粉嫩润泽的指甲、和暖干燥的温度……自己手上那块皮肤麻酥酥的,犹如内力灌注了进来,直溜溜地蹿进了心里。

她的手指竟然那么细……沈宥豫心里默默地想着。

方年年担忧地看着沈宥豫,这人怎么了?神色一会儿严肃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期待一会儿呆愣,自己说了半天他没有半点儿回应不说,还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手。

难不成手上长倒刺了难受?方年年用手碰了碰沈宥豫的手,那修长有力的手竟然哆嗦了一下,像是发了寒症。

不会是拉肚子的毛病还没好吧……

方年年无奈地摇摇头,叮嘱着沈宥豫,“你以后千万别吃奶制品,你这是乳糖不耐受,这个你知道吧,高祖皇帝在《平生不爱吃二三》上写过的,我也是前两天翻到这本书看到的。你和他一样,乳糖不耐受,不能吃牛奶,吃了就闹肚子。”

来了不过十数日,突然他要离开了,竟然有些不适应,方年年反思是不是自己的生活太单调了,所以少了个人都觉得不习惯。

她笑了笑,不过是一时的不适应,等人走了过个两三天她就习惯了。就是血莲子怎么办?沈宥豫肯定是不会放弃的,想到了取出来的办法肯定会来找自己。

想想自己也是幼稚,竟然想出留个陌生人在家给弟弟以示典型的教育。还好沈宥豫不是坏人,不然就给家庭带来许多麻烦,以后肯定不这样了,免得横生枝节。

“喂喂喂。”方年年伸手戳了戳沈宥豫的肩膀,满脸惊讶地看到沈宥豫一哆嗦,“你怎么了?”

沈宥豫沾沾自喜,她在乎自己,不舍得自己走。“没什么,我春天的时候去了江南舅家,看望外祖父,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回京。”

“是啊,你连中秋都没有回家过。”方年年有些抱歉,耽误人家回家尽孝了。

“家中子女多,彩衣娱亲做的极好,中秋家宴少我一个无所谓。我母妃……非要我做做乖顺的儿子。”沈宥豫虚了一下,差点儿说漏嘴,要是表明了身份,臭丫头变得拘谨就不好了。

“我可不喜欢,她一天天地就围着母亲转……哦,我是侧室生的孩子,你不介意吧?”

淑贵妃代掌凤印、协理后宫,偷偷地说句大不违的话,她是有实无名的皇后。但贵为贵妃又如何,依然不是正式发妻,所生子女终究是庶出,放在民间就是妾生子,帝王家总是有些不同罢了。

方年年纳闷,问自己介不介意干啥?“没什么啊,你是你,和你的身份地位出生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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