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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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旧发黄的床幔,被褥上还有几个零星的破洞,一眼望去空落落的屋子,别说昂贵又精致的摆件,就连个像样的花瓶都找不出来……这哪里是人人艳羡又望而止步的昭阳宫。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她未出阁前在侯府住的院子。

是还在梦里吗?

虞昭昭用力掐了下自己,嘴里不受控制的发出“嘶”的声音,痛得她直接坐起来了,仔细观察了会儿。

太真实了,真实得不像梦。

就在这时,掩着的门发出“吱嘎”的声响,虞昭昭忙抬头看去,只见进来一个身着半旧的绿绒绣花袄女子,身形消瘦,梳着双丫髻,手里端着一瓷碗,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走近了,才看清那不是二十几年前还带着一丝稚气的紫苏吗。

虞昭昭怔怔的看着她。

“小姐,你怎么起来坐着了?风寒还没好呢,这寒冬腊月的,屋子里又不能生火,夫人糟蹋咱们,咱们才更应该好生照顾自己。”紫苏进来看到虞昭昭穿着里衣就坐起来了,愣愣的不知在想什么,她来不及问忙把瓷碗放在一旁的圆桌上,哄着人再睡下,把被褥掖了又掖,生怕透了一点风进去。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句话是小姐你常挂在嘴边的。无论夫人多么过分,总归小姐到了年纪就要出嫁,往后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紫苏端上瓷碗再返回来,轻声:“小姐,赶紧起来把姜汤喝了,身体热乎风寒自然就好了。”

多少年没听过这般无奈的话了。

恍若隔世。

虞昭昭眸子微垂,盯着自己纤细嫩滑的手,没有一点岁月的痕迹,顿时震惊不已,又摸了摸脸,似乎摸的不是脸,而是一枚上好的羊脂玉,没有一点瑕疵,怎么回事??她音色颤抖的问:“紫苏,现下多少年?”

紫苏这才察觉到虞昭昭的异样,不解:“小姐,你怎么了?”

“如今永熙十七年啊。”

不是元启二十三年吗?

永熙十七年……太久远了,那年她才十五岁,还住在侯府的偏僻小院无人问津,除了嫡姐虞娇娇时不时过来显摆一下,或是不开心了过来找她麻烦出气。

日复一日,看不到光,她有时觉得这辈子就这样了,不敢奢望嫡母或是林姨娘会大发善心给她找个好夫婿,有时又觉得应该养精蓄锐,若又朝一日,她从这儿活着爬出去了……

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虞昭昭记忆尤深。

为什么又回来了?

怎么回来的?

太离奇了。

还能回去吗?什么时候回去?饶是活了大半辈子,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可这般荒谬的事虞昭昭还是头一次遇到,忽地联想到了那个春/梦。

一年前她第一次做那个梦的时候被吓了一跳,怎么会梦到跟摄政王那个,两人没有过丝毫交集啊。

想不清楚也道不明白,罢了,只能当做巧合。直到后来她接二连三的做那个梦,每次的姿势都不同,越来越激烈,虞昭昭心里还是会有一些恐慌。

到底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

她想过,是不是被皇后下了西域的蛊毒。也让御医来检查过身体,得到的回答是无碍,虞昭昭不敢把那个梦说出来,也不能,再后来观察了好长一段时间,身体确实没什么问题,她才不得不放宽心。

至于那个梦,就让身体沦陷吧,理智保持清醒就行。

没想到问题出在这,一觉醒来回到了十五。那么,为什么要让她回到这个时候呢?又是谁做的?目的是什么?

虞昭昭想清楚了,整个人也平静下来了,在紫苏的催促下喝了姜汤,躺下再好好睡一觉,进行梦乡前还在想,静等那人露出马脚再做打算。

这一等就等了十天。

从二月的严冬到三月的初春,等啊等,始终没等到人露出马脚,就莫名重回了及笄之年,回到这个日日清汤寡水,可以说是没一点油水,且床榻咯背,仅有的两床被褥陈旧不堪,一点不暖和的窘境。

虞昭昭自嘲,她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当年、哦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上辈子居然坚持下来了。

那这辈子她不想坚持了。

总归多活了几十年,到底是多了点长进,还是人上人的日子适合她。等着半年后再次被当成物品送给太子?

不不不。

这赚来的一辈子,若还跟上辈子走一样的路,那多没意思。

可如今爹不疼,姨娘不爱,嫡母刻薄,嫡姐嫉妒,这日子怎么过呢。

货真价实的小可怜啊。

爹不疼可以理解,本就不重视女儿,哪怕是嫡出的虞娇娇也没见得他有多喜欢。更何况是她这个庶出的,又生得过分好看的女儿呢?说难听点,就是长得跟狐狸精似的,不够端庄,不够贤淑,跟大家闺秀不沾边,让他老人家脸上无光。

嫡母刻薄也可以理解,平日里那渣爹爱极了林姨娘那朵温柔似水的小白花,沈珍珠奈何不了林姨娘,也就只能在跟林姨娘有一分相似的她身上出点气。

虞娇娇就不说了,跟她娘一样,国字脸当道,山根微塌,脸颊上还有不少小雀斑,能不嫉妒她吗。

不过这样的嫉妒,勉强可以理解。

就是那林姨娘,虞昭昭还真是不能理解,你说她不爱孩子吗,可又把虞一柏当成命根子一样护着,那吃穿用度跟嫡出的虞一桐有过之而无不及,难不成是不喜欢女儿?

虞昭昭直觉事情没这么简单,再怎么样她也是林姨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是怎么做到不闻不问的。

沈珍珠明目张胆的虐待她,林姨娘就没觉得被挑衅到?

想到这,虞昭昭眼睛一亮,不由感慨,上辈子她还是太年轻了,不然又怎么会白吃这么多苦头。

她‘噌’地下站起来,笑盈盈道:“紫苏,快,我们去后头摘些花瓣。”

紫苏正在打扫屋子,抬头不解的问:“小姐要花瓣作甚?”

虞昭昭:“做鲜花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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