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许成蹊波澜不惊地蹲下身,帮她捡起试卷,等她擦去手上的墙灰,递给她。
时浅方才那点不开心瞬间消散,跟上许成蹊:“学长,问你个问题,如果你提出了一个别人都没发现的物理定律,你会怎么命名?”
“没想过。”
“......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呐,那我换个容易实现的,如果你发现了一颗别人都没发现的小行星,你拥有命名权,你会起个什么样的名字?”
“日期加编号。”
时浅:“......”
这天快聊死了。
时浅抓狂地揪头:“学长,你知道有的粉丝会给自己喜欢的偶像买星星,署上偶像的名字吗?她们花钱都要给偶像一个独一无二的星星名字,换成你,你都拥有命名权了,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名字?”
许成蹊看她一眼,似是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有人花钱买这个,但终是什么都没问,只是淡淡点头:“嗯。”
时浅循序渐进:“所以那些伟大的科学家发现定律时,也都会用自己的名字命名吧?比如牛顿三大定律,欧姆定律,阿基米德定律。”
许成蹊静静看她。
“既然如此,第一个推导出爱因斯坦场方程的人为什么不是爱因斯坦?如果是别人,他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名字命名?”
时浅绕了一大圈的逻辑终于完美闭环,扬起脸骄傲地看着许成蹊,眼神里写着“你就承认吧,你就是故意的。”
许成蹊眸光微动。
没回答,只是反问:“法拉第电磁感应定律是谁提出的?”
“不是法拉第吗?”时浅刚想说许成蹊怎么又问送分题,听到他淡声开口,“是纽曼和韦伯。”
时浅:“......”
这些科学家大佬要不要这么任性啊,能流传芳古的留名机会就这么随便送人了吗?!
艹!她果然和大佬不在一个思想高度。
时浅蔫蔫地揉头,已经彻底丧失了揣摩这些大佬的心,正要软磨硬泡地直接问许成蹊答案,他伸出手,拿过她手里的数学卷子。
长风从俩人离远的教学楼穿过,带起他静静站定的衣角,他低头扫过她惨不忍睹的卷面,改得很快。
时浅心不在焉地等在一边,比起听许成蹊给她讲题,她此刻更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毕竟——如果他从这里离开,她又将如何联系上他。
可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开口,许成蹊已经把她没做多少的数学卷批改完,递给她,周身被晚霞笼罩着难得鲜丽的颜色。
“我标出来的这部分,是你目前最薄弱的环节,基础打不好,想要提升会进步很慢。”他转身朝办公楼走去,“把你现在对物理的精力放在数学上,是你更应该做的事。”
时浅敷衍地“嗯嗯”,抱着卷子疾步追上许成蹊:“我知道,我已经很认真地学数学了,可我对它实在没兴趣,还没物理有趣呢。”
许成蹊平静地看她一眼:“数学和物理很多知识都相关,先尝试接受它,不要抵触。”
他话语微顿,从时浅身上移开视线,“可以了解一些数学家的典故,培养你对数学的兴趣。”
时浅心说我了解一群老头子的故事干嘛呀,没你帅没你有意思还没你生动。
但她这会儿心思都在如何能让许成蹊告诉她答案上,无心反驳,装得乖巧地点头应下。
“学长,那如果我对数学有了兴趣,你就会把问题的答案告诉我吗?”
天边卷起火焰般的云。
俩人已经走到临近办公楼的小路。
被辟出一片空地的路边种着不起眼的青提,细细的篱笆圈着,荡起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碧绿,葡萄架上的枝叶从里面探出头,垂在少女身后,她瓷白的肌肤被衬得愈发莹润,一双直直看着他的眼黑亮。
青涩的果香混着少女气息飘入他鼻尖。
许成蹊移开视线。
他没说话,转身离开。
时浅对着他背影喊:“学长,说好了,我把错题订正完,你就把答案告诉我。”
回应她的是一阵走远的风。
晚自习。
时浅花了一节课的时间才把许成蹊给她列的第一个知识模块整理好,头昏脑胀,听到下课铃,立马瘫在椅子上:“我要吐了,数学真是世界上最讨厌的学科,没有之一。”
“我怎么记得你以前最讨厌的是物理?”丁檬笑嘻嘻地转过身,递给她一瓶酸奶。
时浅猛灌了两口,有气无力道:“爱屋及乌,我现在看物理顺眼多了,我甚至怀疑我现在转理都比学文考得分高。”
“啧啧,一时间不知道该说是爱情的力量大,还是学长的课讲得好。”丁檬看到她扔在一旁的手机,瞥了两眼,诧异,“你没事儿干搜数学家干嘛?”
时浅把许成蹊说的话如实转述:“我觉得他高估了精神力量对我的感化,我能对物理有兴趣纯粹是因为他是物理专业,这和他八杆子打不着的大数学家就是再有成就,我也对数学提不起一丁点儿兴趣。”
丁檬深以为然:“太痛苦了,真不知道我们文科生干嘛要学数学。”
她同情地拍拍时浅,给她打气:“你就当数学也是许学长教的,他不是说了嘛,数学和物理很多知识都相通,不少厉害的物理学家本身就是大数学家。”
时浅不置可否,蔫巴巴地趴桌上,咬着笔帽继续和一道数学题较劲儿。
收起手机时,不知怎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丁檬刚说的后半句话,她心思一动。
对啊,所以如果排除了物理学家,许成蹊今天又提醒她要好好学数学,那是不是意味着答案真的有可能是一个数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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