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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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浅开玩笑:“日记本呀?我不看,我妈也不看,你不用担心,没有你的允许,我们都不会进你房间。”

她说着,转过身想让周玥收好,但因为身高的优势,稍一侧头,就看到了她手里拿的东西。

有些惊讶。

“你这么晚不睡觉,是在弄这个啊?”

周玥手里攥着一个小小的十字绣,护身符的样式,已经绣了大半。

见时浅发现,周玥伸出手,一双眼怯怯看她:“我、我想绣个平安符送七七姐。”

“给我的?”时浅眼眸倏然大睁。

她刚才差点儿不合时宜地开玩笑,问这小丫头是不是动了什么早恋的心思,绣给男同学的。

周玥小脸低垂,点点头,整个人就显得愈发稚拙:“明天是你的生日,我想绣好了当生日礼物。”

时浅愣住。

反应过来,心疼而复杂地看眼心思敏感的表妹,从她手里接过与样品几乎无差的半成品,认真收好,温柔吹吹她被针扎红的手指:“谢谢,我很喜欢。”

周玥羞赧地笑笑,见时浅要给她找创可贴,忙摇头:“七七姐我没事儿,这针不尖。”

时浅坚持给她贴上,拍拍她:“快睡吧,下不为例,等明年我生日,你送我一张手画的卡片,字儿写漂亮点。”

回卧室,时浅把最后几笔线添上,拍了个照发空间,配文:「十七岁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来自家人的爱~」

发完,时浅打开书包,拿出一沓卷子,从家里人宠人爱的小公主秒变做题的咸鱼,叹声气,用密密麻麻的试卷迎接她的十七岁。

早上进教室,丁檬从桌子里拿出一沓贺卡和礼物,堆到时浅面前:“噔噔噔噔,生日快乐,你的专属快递员来啦,先声明,我说了你不要,但你懂的,猜猜哪个是我送你的?”

时浅从一堆狗刨字体的贺卡中找出熟悉的笔迹,毫无难度地一笑:“这个。”

“啧,我还特意把我的放在了最后,你的这些追求者也太不争气了,和人告白都不能把字练练,但凡字儿写得好看点,你也不至于一下子就能认出我的。”见时浅照旧只是拆开她的礼物收好,丁檬努努嘴,“剩下的按老规矩?”

时浅点头。

“行,打个赌,你觉得你今年收到的是水晶球更多还是杯子更多?我猜水晶球。”

时浅无所谓地一耸肩:“你刚才都用重量估算过了,那就是它了呗。”

俩人一人拿一小刀,将礼物一分为二,娴熟撕开包装,和对应贺卡放到一起。

丁檬啧啧:“直男的审美还真是从没让我失望过,刻着「生日快乐」的发光水晶球、印着你相片的陶瓷水杯、纸折的玫瑰花加巧克力,再加夹缝生存的发卡头饰,每一个都精准踩在女生的雷点上,而且还能做到年年岁岁物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么多年你收到的礼物要是都留着,都能搁桃宝上开个二手店了。”

一上午,借着七夕来给时浅送生日礼物表白的男生依然源源不断,只不过来的时候有多自信,走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许成蹊上完课回办公室,听到几个老师闲聊。

“你们说现在的孩子怎么胆子都那么大,明目张胆地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过情人节,我这一节课啥事儿没干,专瞅着那些孩子偷偷传纸条送巧克力了。”

“管不住管不住,一个个都有主见得很,上次我去小树林巡夜,逮到几个早恋的,我让他们叫家长,居然给我来句爸妈都知道,说只要不影响学习就行,这不是闹吗?最气人的是交上来的检讨书里还有「家长同意」的签名,还搁最后给我附了个成绩单,嗬,打我脸啊这是。”

“哈哈,不算事儿不算事儿,我之前还被学生请去当证婚人,说要不是我当年拼命阻拦,他俩也不会死活都要在一起,这搞得我,算喽算喽,堵不如疏、疏不如引,现在大学就能领证,咱们也就只能尽量把他们的小萌芽拖到毕业。”

“是啊,就希望他们再收敛点,把旺盛的心思都给我压到高考结束,话说回来,二班那个时浅在这方面就做得不错,虽然学习不好,做事也出格了点,但对待早恋上却是意外地坚决否定,我今天去他们班上课,那走廊里一字排开了一堆礼物,全是给她的,我问她为什么放这,她说「失物认领」,我说这不都是送你的吗?她说我又不想要,那些人非送,而且还都觉得自己送的礼物与众不同,她只好大发善心帮他们认清现实。”

老师们笑起来,似是对时浅说出这种话一点都不奇怪。

有个女老师不赞同地皱了下眉:“这孩子咋上高三了还这么不懂事?这不是把别人的自尊心踩地上践踏吗?高一时她就干过这事儿,当时我们班有个学习还不错的男生,给她悄悄送了盒巧克力,结果被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丢走廊里,说谁送的谁拿走,那男生后来悄悄拿回来时被人看见,承受不住舆论压力,成绩一落千丈,都是时浅搞的。”

办公室气氛变得微妙,在「唯分数论」、「学习好的永远有道理,学习差的永远背锅」的老师眼中,闻听此话也觉得时浅这种做法欠妥当。

许成蹊朝最后说话的这个女老师看去,有些陌生,似乎是前两天刚从高二组调上来的。

何放推推老花镜:“小张啊,我倒觉得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时浅,男生既然有送礼物的勇气,那就也应该有承担后果的准备,脸皮薄自尊心强固然是一部分原因,可也不能成为他自暴自弃的理由,他应该学会及时调整自己的心态,我记得你们班当时还有个男生,似乎也是被时浅拒绝过,发奋图强从班级中游考到了年级前十。我们当然不鼓励用这种方法激励学生,但我觉得老师学会正确引导学生心态也是必不可少的教学手段之一,而且据我所知,时浅那丫头虽然行事乖张,但当时还是给人留了点面子,特意挑了人少的角落统一放礼物,为的就是保护某些同学较脆弱的自尊心。”

何放说到这,哼了一声:“大浪淘沙,现在还敢送礼物的都是一群没皮没脸的臭小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该挫挫锐气。”

张清见年级组长发话,要到嘴边的反驳不情不愿地咽回,其他几个老师也笑着岔开话题,相互打趣说下午放半天假是不是也赶个时髦,回家和另一半过个节。

许成蹊安静听完,背着电脑包,出办公室。

时浅把头埋进题海,争分夺秒地刷题。

“七七,放假了,你下午什么打算?k歌还是看电影?”丁檬转过身,被蓦然抬头的时浅吓了一跳,“卧槽你这什么造型?!现代版的头悬梁锥刺股啊?”

时浅拿发卡夹着两侧耳垂,提神醒脑,额头上贴着一张便利贴,龙飞凤舞的八个大字——「要么做死,要么哭死」。

“和卷子死干到底的打算。”时浅吐出一口仙气表示自己还活着,“学长说做完一百八十张卷子就会答应我一个生日愿望,我特么的要不想愿望过期就得往死里学。”

丁檬惊得险些眼珠子掉地上:“我没听错吧?学长就是知道你做不到才提出这种要求的啊!狠,真狠,学长的心比渣男还要狠。”

时浅低头继续做题,侧脸绷得极紧,在日光下有种冷而不服输的倔强:“那我就偏要做到,证明给他看。”

教室里喧嚣散尽,难得的半天假期,同学们都如终获自由的鸟儿般冲出牢笼,时浅和爸妈吃过饭,点了生日蜡烛许了生日愿望,就回学校继续学习。

天台上吹过空荡荡的风,四周安静,时浅搬着凳子独自去无人打扰的角落,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曾几何时,她可是一条躺在倒一任群嘲的咸鱼,学习?呵,这辈子都不可能学习的。

现在——

艹,真香。

时浅按下计时器,一通榨干脑细胞的操作,只做完了三分之二的卷面,再对过答案,瞬间被虐得想从天台上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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