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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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放眉毛拧了起来。

看眼最近总时不时路过的姑娘,语重心长地开口:“时浅,有什么困难要及时告诉老师,别憋在心里,我刚改了你这次的卷子,怎么退步那么多?是不是最近我讲课的节奏太快,有些跟不上?跟不上就要及时来找老师,你这前段时间还总往办公室跑,最近怎么也不来?来了也是不说话,我还以为你都掌握了,结果今天一看,把我气的,进步个屁......”

时浅在遥远的批评声中沉默不语,眼睛依然紧紧盯着许成蹊曾经呆过的工位——那里坐着一个完全陌生的老师,却因着她日日睹物思人的“路过”,几乎开始变得熟悉起来。

如果可以,她想把许成蹊用过的所有东西据为己有,提醒着她俩人的相识不是一场梦。

“......这次考试错的较多的题我会重点讲解,到时候你认真听,还没掌握的话就再问我一次,老师不会因为你们问得次数多就烦,而是怕你们不会也不问。”何放絮絮叨叨地讲完口头小作文,挥挥手,正要放时浅回教室,旁边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哼笑。

“我就说烂泥扶不上墙,前几次考试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考了几次及格,这次题稍微难点就不行了,这学习啊,就得一早早打好基础,光想着临时抱佛脚高三再努力,哪儿有那么多逆袭成功的白日梦可做。”张清和一个女老师出来,要笑不笑地瞥眼时浅,眉飞色舞的得意。

何放脸一沉。

张清虽然没指名道姓,但这现场站着的学生就只有时浅,说她指桑骂槐都委屈了不存在的桑树。

时浅眼睛缓慢地动了动。

从之前神魂出窍的游离中回过神,眸光冰冷地燃着一簇慑人的火,将张清灼烧在原地,“有的老师,披着人类灵魂工程师的皮,却干着伤害学生心灵的事,因为自己眼光狭隘,就觉得看到的冰山一角就是全部,难怪,年年都在学生匿名打分的老师评价里排名倒数。”

张清气得火冒三丈,还没来得及自动认领骂名批评时浅,姑娘侧身退后,朝着何放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何老师,让您失望了。”她直起身,一双眼在黑暗里亮得惊人,最后一次留恋地看了眼许成蹊呆过的工位,怔怔收回,“何老师,您是除了许学长之外,最好的老师。”

第二天,时浅缺考。

丁檬找到她时,她坐在游乐园的长椅,单薄的身形在暮色里孤寂而冰冷,一双死气沉沉的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对面的人偶,偶尔随着它们的动作细微起伏,这才教人觉得她还活着。

寒冷的风吹得旗帜猎猎,地面潮湿,细如针尖的雨将她围成密不透风的雕塑,加重着她身上教人不敢靠近的寒气,她手边放着一碗未曾动筷的麻辣烫,清淡的汤底早已蒸发,黏糊而冰冷地堆出沤成一团的食物。

丁檬眼泪掉了下来,飞快擦干,撑伞替她挡住阴雨绵绵的寒风:“七七,学长不会来了,我们别再等他了好不好?”

时浅睫毛上蒙着一层湿润的水雾,头发和衣服半湿,往常嫣红的唇冻得微微发紫。

她依然固执地盯着扮成虹猫的人偶,嗓音因为长时间没说话有些嘶哑:“他答应过我,他会来。”

丁檬鼻尖再度一酸,温热的眼泪滴在时浅身上,哽咽地看着已经连续两周在周六来游乐园等许成蹊的闺蜜:“七七,他已经走了,出国了,不会回来了。”

时浅缓慢地动了动眸,眼底有一闪而过的茫然,不肯接受现实的固执包裹着她,自动屏蔽周遭的一切声响。

不会,他不会连承诺都没做到就狠心离开,他答应过她会来,就一定会做到。

就像他曾答应过她的晚会节目,他知道她在等,所以即使迟到也从没对她食过言。

时浅倔强地守在原地,心里是积攒了好久好久想当面告诉他的话。

她想告诉他,她能考到他要求的班级前十了,她不仅能做完一百八十张卷子,她还会很努力地学习,努力变得像他一样优秀,考入他的学校。

她会乖,她不会再死皮赖脸地缠着他给她讲课,她会很小心很小心地控制自己感情,不会打扰他的生活。

许成蹊,求求你理我一下好不好,求求你不要如此残忍,给了我裹着砒.霜的糖又狠心拿走,连我能最后远远看着你的希望都一并剥夺。

求求你,不要从我的世界消失,求求你,哪怕让我继续卑微地喜欢你......

祁扬无声叹气,看着短短两周已经瘦了一圈的姑娘,走上前,接过丁檬手里的伞,屈膝蹲地看向时浅:“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许成蹊不是一个人走的。”

时浅眉心微动。

抬眸看他的眼有些不知所措,因着呆坐一天而脑子和身体同时僵硬。

祁扬逼迫自己迎上时浅的目光,往日混不吝的轻佻悉数收敛:“他走的那天我碰见他了,宿舍楼下,有个女人在等他,俩人一起上的车。”

后来,时浅回想起这天发生的所有事,已经记不清自己听到这番话的心理反应,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站起身,迈着冻得发抖的腿坐车回家,留给别人从不肯泄露丝毫脆弱的背影。

她把脸埋入周汀岚怀抱,用最后一丝冷静说:“妈,送我出国吧。”

真相如此残酷。

衬得她的深情像个笑话。

——青提卷·完——

第27章 (久别) 她还爱着他,可她……

「借我悲怆的磊落, 借我温软的鲁莽和玩笑的庄严,借我最初与最终的不敢,借我不言而喻的不见。」——《借我》

刚到f国那一年, 时浅水土不服得厉害,白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她每天清醒地等待天亮后,就抱着画夹, 穿过长长的街道去广场画画,画人, 画景,画随便偶遇的某些故事, 消磨时光。

林荫道上的法桐一夜飘零,枯叶伴着细雪落在她肩上, 栩栩如生的画稿被打湿,模糊着那颗不起眼的泪痣。

她撕掉, 冷漠地揉成一团,等待黄昏日落, 离开去酒吧。

认识穷嘉时,她刚拒绝一个蓝眼睛棕头发的小哥哥搭讪,坐在吧台, 索然无味地喝着一杯酒。

“中国人?”穷嘉在她旁边落座,友好一笑, 说得中文。

时浅掀眸,目光冷淡又警惕地看向面前的青年男子,英俊, 风度翩翩,是无论在哪儿应该都不缺女生追捧的男神级别。

她意兴阑珊地收回视线,继续喝酒。

“女孩子一个人在国外, 还是多点心眼儿的好。”穷嘉倒也没生气,依旧端着和煦而教人无法生厌的暖笑,“你这杯太烈了,很容易喝醉。”

时浅嘴角扬着抹讥讽。

烈?呵,她巴不得能喝醉,这样就可以在清醒时离开,回去后酣眠,靠酒精麻痹自己觅得短暂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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