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陈太医给薛迹上完药,又嘱咐他近日饮食忌口,将那药留在他枕边。陈太医行礼告退,薛迹欲要起身,又被长宁止住,“你如今烫伤了,还是不要乱动得好。”
薛迹看向桌前跪着的薛晗,替其求情道:“陛下莫要责怪侍卿,皆是侍之过,不该将茶盏交给侍卿。”
长宁侧过身去,“你不过是想让他讨好于朕罢了。”
薛迹不知她竟然已经将自己看个明白,忙道:“陛下恕罪。”
长宁未再回应他,只走到薛晗面前,他就跪在她脚边,听着她淡声道:“天真无暇固然是好,可若是行事从不知分寸,朕能饶你一次,必然不会饶你第二次。”
薛晗忙叩下头去,听着脚步声走远,他瘫坐在地上,宁儿扶了他起来,“主子,您没事吧?”
薛晗摆了摆手,又到薛迹面前来,“是我对不起兄长,要怪要骂都依着兄长。”
薛迹却像是没回过神来,不知在想什么,他又道了一句,薛迹才回他,“你是主子,我又怎么能罚得了你。”
薛迹让宁儿去他房中取了他的寝衣来,他刚要挣扎着起身,薛晗却忽然道:“既然我不能侍寝,不如兄长替我如何?”
薛迹脸色一红,轻推薛晗一把,“你胡言些什么!”
薛晗苦色道:“方才我跪在那里之时,已经仔细想过了,我如今这一场又一场的祸事,皆是因我不能侍寝而起。可我现在更怕陛下了,陈太医说的那些法子于我是无用的。但兄长又不怕陛下,方才我悄悄抬头看了,陛下她一直在看兄长,关心得很呢!”
薛晗脸色更红了,羞恼道:“若再让我听见你说这些,日后你闯祸便不要再找我。”
宁儿恰好取了他的寝衣过来,薛迹披了寝衣便起身离开,薛晗垂着头,心中没了办法,
只是薛晗在长宁这里逃过一劫,可萧璟却极为震怒,第二日请安时,薛晗被罚跪在立政殿外,整整两个时辰,他的腿都已经冻僵,贤君冷声道:“陛下对你可是真好,连这样的罪责都一带而过。”
没了薛迹在身边,薛晗也不敢对贤君硬声,况且他现在是众矢之的,只好夹紧尾巴做人。
其余几位君卿也都从他身边经过,薛晗快坚持不住之时,玉林终于走了出来,冷声道:“把薛侍卿扶起来吧,殿下说了今日只为小惩大诫,望侍卿牢记在心,若是再有下次,自会让侍卿见识一番宫规如何!”
薛晗一瘸一拐地回了福禧堂,薛迹披着外袍坐在桌前等着他,见他这般狼狈,问了宁儿一声,“君后罚他了?”
“是。”宁儿心疼地去内室取了药膏来,薛迹摇了摇头,回了自己房中。
可没过一会儿,薛晗又过来,薛迹看着他道:“你又来做什么,不好好歇着去。”
薛晗抬头,声音若蚊蝇一般,“昨日我说的话,兄长考虑得如何了?”
他是说为长宁侍寝之事,薛迹捏紧手指,心头却是乱得很,昨夜他难以成眠,过了子时才睡着,可入了梦,却还是有她的影子,她站在榻前,眼神落在他光‖裸的躯体之上,她细长的手指沾了水,在他背脊的伤处轻触,水珠顺着脊沟滑了下去。
薛迹声音一提,“当然不可!”他从未想过做这后宫里的男子,况且,时间不等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薛晗被他这一声吓到,他的拒绝再明白不过,薛晗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寿安宫里,萧胤将那副画好的江山图拿给萧璟看,萧璟淡淡一笑,道:“舅父的画技令我自叹不如。”
萧胤让晋奴将这画拿去挂起,叹了口气,“可惜这画作的再好,这江山也始终姓李,不姓萧。”
萧璟在他身后道:“舅父多年夙愿定会达成。”
萧胤不再提这事,又道:“听说你罚了薛侍卿,还对他多加训诫,你入主中宫已有四年,这倒是从未有过。”
萧胤如今虽深居简出,更不怎么让君卿过来请安打扰,但对后宫之事却是一清二楚,这事萧璟更是早就知晓,“薛侍卿近来屡次触犯宫规,况且陛下她对薛晗颇为宽纵,对云侍君却是淡了一些。我不过是敲打他,让他守些规矩。”
萧胤看着他的眼睛,“你做这些,真的只是为了统领后宫,以宣威仪吗?”
萧璟似笑非笑道:“不然舅父以为是什么?”
萧胤也笑了,“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已是半月过去,上次舅父跟你说的事,可还记得?”
萧璟知道,他这是在提醒自己,半月之后接萧峥入宫。萧璟脸上笑意未减,“舅父说的话,我从不敢忘。”
“那是再好不过。”
萧家那边早就得到消息,萧丞相倒是乐见其成,可萧正君却是坐不住,让人往内宫递了玉牌,可萧璟却屡不召见,但萧正君一直坚持,萧璟这才允了。
萧正君同萧璟行礼,萧璟连忙将他扶起,“父亲不必这般。”
萧正君冷冷道:“君后这声父亲,我实在不敢当。”
萧璟知道自己屡次拒绝,寒了父亲的心,扶了他进来,玉林给两人上了茶,便退了下去。
萧璟轻声道:“我知道父亲此来的用意,但我已经决定了,父亲不必相劝。”
萧正君忽而站起,满面失望,“你真的决定让那庶子入宫?”
萧璟苦笑一声,道:“我知道父亲介意,可我若有他法,定不会走到这一步。”
萧正君摇了摇头,“你以为我这般阻你只是因为自己吗?璟儿,我是为了你啊!纵有什么怨恨,这么多年我也早就想通,如今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你,若是那庶子在你宫中侍奉,到日后你舅父留着他,你又如何自处?”
他何尝没有想过,萧正君见他面有犹豫,当机立断道:“不如我回府便处置了那庶子,替你了除后患,横竖我是一府正君,她们也不敢拿我怎样!”
第10章 温情 旧日的称呼,已是多年未唤过,萧……
萧璟无奈地笑了笑,“处置之后呢?母亲和舅父的野心一日不消,我在这宫中就一日不得安宁。处置了萧峥容易,可还会送来其他人。”
萧正君心疼地看着他,萧璟劝慰道:“父亲不必担忧,如今让萧峥进宫只是权宜之计,我自会有法子对付他。”
萧正君点了点头,可有些事却还是得问个明白,“璟儿,要不要父亲再找宫外的神医来给你好生看看,难道真就不成了吗?”
萧璟心中愧疚,他知道父亲是这世间不多的真心关爱他的人,但他却还是不能将实情告诉父亲,“这几年各宫里都未停过药,陛下待我也不算冷淡,想来确实是我无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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