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馆主(1 / 2)
他往前走了一阵,就听声音传来了脚步声,回头一看,卢宴亭也撑着同样的油纸伞,眼间全是笑意,朝他晃了晃手,指了指旁边的一家酒肆。
两人进了酒肆之中,就见堂中高朋满座,众人高谈阔论,有在议论凤鸣城的事,也有说江湖趣事,或者从别处听来的一些奇闻轶事。
林羡鱼和卢宴亭问伙计要了些酒,又点了几样下酒菜。两人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偶尔说一两句话,留意着那些人谈论的事情。
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湘水水位上涨,似有越过河堤之意。沐风早在晌午时就下令,让临水的百姓后撤,以防涨水遭灾。
雨势不减,栽在街头的夜合欢被雨水一浇,落了一地。街上冷冷清清的,就连往常通宵开着的铺子此刻也关了门。
城东那座明燕楼此刻亮着灯,聚集在凤凰城的江湖人士大多在此落脚,此时多数在堂中饮酒。
忽的,一阵阴风卷起,携着雨珠吹进客栈,虽是雨夜,可此时仍是盛夏,这风吹得稀奇,冷的众人打了个寒颤。
那案上的烛火被冷风一浇,尽数灭了,厅中陷入了一片黑暗。黑暗中忽的响起了几声尖锐的笑声,听的人毛骨悚然。
堂中众人皆是一愣,各自取出火折子,想要掌灯,偏不巧的是那火折子死活都打不着。一时间坐在堂中的人慌乱一片,哆哆嗦嗦的大气也不敢出。
笑声断断续续,忽远忽近,而客栈门口挂着的那两盏灯笼摇摇晃晃,气氛颇为诡异。也不知是哪个胆大的,急声呼道:“快出去!”
他这一喊,众人醒过神来,纷纷持着兵刃往外奔去,谁知冲在前头那人脚刚踏过门槛,就倒地不起。
有人探出脑袋去瞧,倒地那人脖颈上现出一条红线,鲜红的血涌了出来,风一吹,那人的头骨碌碌的滚到街道上去了。
这下所有人都愣住了,额上不断冒出冷汗来,就连背上也湿了一片。
酒肆之中出了这样的事,林羡鱼和卢宴亭听在耳中看在眼里,神情却丝毫未变,稳如泰山般,手中捧着盏残酒。桌边,放着二人的兵刃。
笑声此时突的停了,黑暗中出了数点亮点,亮点一闪一闪像极了野兽的眼,分散在堂中各处。
林羡鱼手一扬,杯盏朝其中一个打了过去,“装神弄鬼!”话音落,堂中灯火齐亮,除了吓傻的店小二,再无他物。
似玉般的手臂上,突的出现了一点红印,继而越来越多,顺着手臂的曲线往下滴落。他眉头一皱,抬臂轻嗅,血腥味。就见头顶上的木板中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着血。
林羡鱼心头一震,和卢宴亭相互看了一眼,连忙起了身,朝客栈四周扫了去。就见临街的一扇窗上,血红色的曼珠沙华摇曳生姿。
林羡鱼和卢宴亭两人毫不犹豫地冲上了楼,冲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拐角的一间客房内,一个年轻人趴在地上,脑袋不知去了何处。
鲜红的血从脖颈的断口处涓涓流出,染红了他身下的木板,周身衣衫全被撕破,身上的饰物也都不知道去了何处,而屋中乱糟糟的一团。
酒馆内死了人,这里自然不能再待下去,原本在堂中吃酒的人战战兢兢,纷纷做鸟兽散,各自寻觅住处去了。
酒馆的掌柜和店小二原本是在堂中的,出了事早就不知跑去了何处,任林羡鱼和卢宴亭怎么呼喊,仍不见身影。
河岸畔的潇湘馆内,一个十六岁模样的女子趴在窗棂上,清透深邃的眸中映着湘水之上的花红柳绿,清丽无双的面容上带着一丝笑意,双手玩弄一方绣着水仙的帕子。
她着了件鹅黄色对襟上衣,内搭滚针绣银杏叶的抹胸,下裙是件嫩绿的纱质百褶裙,上头以银色丝线绣着江海云月图,脚上穿着双缀着明珠的绣花鞋,发间簪着支珍珠镶成的云海阁楼簪。
这身装扮,看似简单,实则价值不菲,一看便知身份不凡。
她本就肤白如雪,这装扮更显娇俏。瞧了会窗外,她觉得乏味,回身斜躺在榻上,声音漫漫,如黄鹂一般,“唉,这凤鸣城啊,怕是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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