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线索(1 / 1)
林羡鱼惊得手中茶盏落在了桌上,骨碌碌几下滚了下去,摔在了地毯上闷闷的响了一声。茶水撒了出来,将他的衣衫浸湿。他满脸震惊,喉咙动了动,竟忘记了要问那护卫和女子说了何事。思绪如一团乱麻,惊扰的他如坐针毡,额角有汗渗了出来。
霍白薰轻轻点了点头,眉头一直未舒展开。见林羡鱼这副神情,低了帕子过去,声音低低说道:“我也没料到,这幕后的事情竟是如此棘手。阿羡,咱们这次查的案子,绝非是凶杀案那般简单,海鹤派不过是个开始。你应该知道,长安城的重要性,若是长安大规模发生疫病,恐危及帝都。”
林羡鱼已惊得说不出话来。霍白薰说的这些,他在那一瞬就已想明白。如此看来,不论是张柏还是薛长夜,又或是做了替死鬼的海鹤派,都不过是马前卒罢了。先前那几桩案子至今,明显和长安城的案子有着牵连,那些人的谋算并非江湖这么简单。也不知卢宴亭去了薛公岭,查到什么线索没有。
越往深处想,林羡鱼心中越焦急。他倒是不怕明枪暗箭,可是柳渊身边能用的人,只有裴冀和伏魔司的人,那刚刚归朝的裴灿,也是可疑。宋微倒是忠心也谨慎,但终归是老了。若有人对柳渊不利,宋微或许会舍弃性命相互,说到底却也只能挡得了一时。
四至此处,林羡鱼的手重重地拍在了桌上,眼间露出些许怒意,声音发沉。“我想回帝都,我担心柳渊不能应付。”话罢,看了眼霍白薰,问道:“那依你之见,薛黎所中的尸毒和那些百姓中的毒有何牵连?”
霍白薰略作思索,应声道:“薛黎的毒,我先前说过,应该是黄泉宫的人研制出的尸毒,与长安城中百姓所中的毒有些不同,但两者之间也有牵连。”她咬了咬唇,闷声道:“恐怕,长安城的毒起源正是薛黎身上的尸毒,他……是作为毒种被送到海鹤派的。”
林羡鱼听霍白薰这么一解释,竟觉得双腿有些发软,“噗通”一声坐回了椅上,咬着牙齿,心中满是愤恨。如果薛黎真如自己先前猜测,是微雨山庄庄主薛锦之的儿子,那么薛黎在长安与父母走失,应是遭了他人算计。黄泉宫的事情,也只能从凤宸和云渺口中去问,可到现在还没有回信。却不知,这位微雨山庄的庄主到底惹了何人,竟让薛黎承受如此痛楚。
半晌,林羡鱼扭头看着霍白薰,一字一句道:“阿薰,这中间有些不对劲。当初我们见过海鹤派的那个中毒的弟子,我们看的清楚,那人是中了南疆的巫术。如果依你所说,薛黎是作为毒种被送到了海鹤派,那为何他们所中的毒不一样?”
霍白薰在查清那些死者家人中毒之后,也怀疑过这件事。想明白了薛黎和这件事之间的关系之后,她又去了那位李恭的家中,仔细替李恭诊治过。李恭确实中了南疆巫术,但那巫术也只是让他产生幻觉,从而坐实柳斜阳杀海鹤派二当家的事。验过血后,霍白薰发觉那人身上的毒,和死者家人所中的毒相同。
霍白薰将自己所知与林羡鱼仔细说了一遍,摇头道:“你不用急着回帝都了。我想,帝都那边很快就会有消息了。对了,那两个人死前说了长安城的事情,只是并不详尽。”
林羡鱼忧虑柳渊的安危,霍白薰的话却如一记重锤敲在他心头。他确实不应该着急回帝都,依着他和柳渊两人的默契,他相信柳渊可以处理好帝都中的事情。只不过还是得提醒一下裴冀和揽雀他们,要留心着裴灿和那些朝中的大臣。
林羡鱼沉下了心思,便也仔细听霍白薰说起那护卫和那女子死前之言。
霍白薰敛了敛眸子,言道:“事情的起因,是在城外的何家村。”
林羡鱼倒是知道何家村这地方,早年间此地曾住过一位权倾朝野的将军,可后来此人死于君臣猜忌,一家百十余口被斩,家产尽数被抄。但,谁都没想到,这位将军死后没多久,就有流言蜚语传出,说这将军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早就让人将家中财产转移,藏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而他家小儿也早已送了出去。因此,那位将军仍有后人在世。
那段时间,每到深夜之时,有人打那残败的将军府门前走过,总会听到悲悲切切的哭泣声。久而久之,便也无人敢去那儿了。时间久了,何家村的百姓陆陆续迁离,那个地方便成了长安城百姓口中的禁地。时常会听到有妇人吓唬不听话的孩子,说“若是再闹,就送到何家村去过夜”之类的话。
算算时间,那位将军死了也有近百年了,那些个传闻早已没有人提起,何家村也已荒废。近几年来,长安城中百姓安居乐业,鲜少有凶杀案或者诡异之事传出,百姓茶余饭后所谈大都是些陈年旧事。可就在三个月前的时候,有一书生路过何家村,第二日便疯癫了。此后,这消息便如同纷纷扬扬落下的雨,渗透了长安的每一寸土壤,落在了世人的耳中。
若论起来,消息最早是从长安西市的一家勾栏院传出来的。凤翎送过来的那四名女子,虽未承他人雨露,但先前是在勾栏院的姑娘身边伺候的,便也听过这传闻,其中纠葛,她们知道的清楚。那最后死去的女子,正是第一个知道此事的那姑娘的婢女。
这婢女名唤春岚,而她伺候的女子花名玉芝。玉芝有位恩客,是个外族人。这人相貌英俊,一双瞳孔似是碧色的猫眼石,玉芝很是喜欢他。这消息,便是从这恩客的口中的得知的。
据说,这恩客前些日子来长安城路过了何家村,不止听到了女子的哭泣声,还看到了夜幕之下鬼火莹莹。那疯癫的书生痴痴呆呆地站在那将军府的院门前,挥舞着双手,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玉芝当时笑他,这样晦气的地方,他竟还有心思去听那疯书生说话。
恩客倒是坦然,说自己确实心有恐惧,可是那疯书生提到了财宝,还有说起了不死之身等言语,他心中好奇,自然也就留心听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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