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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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倾与裴珣的婚期将近,肃王府琐事很多,乱成了一团。暮贞恰好有个借口搬回娘家住,索性府里的女眷都还安分,她也放心交给瑾云打理。

刚收拾好了许久不住的闺房,李贤的书信便送到了肃王府。送信人是那个小仆,数月前从李贤的口中得知了他的真名,叫赵道生。他是李贤的亲信之人,很多事情李贤都会吩咐他去做。

“小奴拜见王妃。”他伶俐的将信赶紧递到了暮贞手中。“从洛阳来回需用一个月,家书如何这么快便到了?”才过去十多天时间,暮贞有些疑惑。“殿下到了潼关便差小奴回来送信了,殿下还特意吩咐送到肃王府,小奴起初不解,现在看来还是殿下神机妙算。”他的笑容干净明朗,眼睛明亮有神,是个很招人喜欢的孩子。

匆匆打开书信,他挺拔利落的字连带着他刚毅又不失清俊的面容一起跃入了眼帘,不觉泪水蒙了双眼,只因那封家书中只有短短的一句话:“‘长安不见烛滴泪,细雨无边乱如丝。’咸亨二年,东至潼关,微雨,念家中之妻而作。”

“家中之妻”多么温暖的一个称呼。暮贞眼里含着泪水,嘴角却噙着笑容。“丝”者“思”也,她又何尝不思念他呢?那夜的无边细雨之下,她心里的思念像是蔓生的野草,缠绕着自己,带着微微酸楚的疼痛。

看着她发呆,道生焦急催促道:“王妃快回信吧,殿下一定希望尽快看到回信的。”

暮贞转身回房,提笔写道:“长夜漫漫,未知君之归期。长路遥遥,不知君之所至。登高远望,薄雾亦可迷途也,数日不见,每有愁思,即望长风托之,鸿雁传之。君远行在外,胃口可好否?夜寝当风否?长夜苦读可寂寞否?立身庙堂,可烦闷否?每思及此处,恨不得肋生双翼,陪于君子侧。然暮贞之心时时相随,望君善自珍重,勿要挂牵。贞与孩子一切皆安,感君之挂牵,必夜夜焚香,祈祷此次东行,君身无碍,平安归来。”

写完之后,暮贞又思忖了一下,补了这么一句:“一心人既遇,白头吟有果。”想起却扇之礼时他写的那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暮贞噙着笑缓缓将信封起来,交给了赵道生。

……

“人都走远了,还看。”是碧倾的声音。不知为何,这次归宁,她们姊妹的关系好像忽然好了起来。“阿姊。”她莫名的羞红了脸。

“难得你会爱上雍王,我以为你会因为厌恶尔虞我诈的生活,进而厌恶他呢。”碧倾看着暮贞羞红的脸,不免感慨道。

“阿姊说笑了。”暮贞轻轻说道。

“我才没有和你说笑!我现在越来越相信命了。你遇到雍王是命,我遇到裴珣也是命。命里注定我一遇到他,心就被狠狠的揪着,整个人也多愁善感起来。贞儿,你知道吗?我以前从来不喜欢去宫里参加宴会,可是为了能看到他,我每次都去。去了以后便躲在角落,生怕他看到我,又生怕他看不到我……”说这段话时,碧倾望着天边的最后一片火烧云,眼睛好像也染上了一抹暮色。

连暮贞也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碧倾。印象中的阿姊,从来都是性烈如火、敢爱敢恨的,她的喜怒哀乐全在脸上,不屑于掩饰分毫,嘴上不饶人,心肠却很好,是个心思单纯,干脆爽利的人。

碧倾的性格一直是暮贞最向往的,因为暮贞总以为碧倾的所有不快乐都可以在第一时间表达出来,留在心底的便只有快乐。不像自己,闷着所有的难过,独自默默承受。

可是如今,连碧倾也有了自己的哀愁,暮贞在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回,也转头,把残存的那一抹落霞也映在自己的眉心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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