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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梁跟她约在了中午,她提早去了,齐梁比她更先到。
“那件东西是假的?”夏葵惊诧。
齐梁为她好受一点委婉道:“不能说完全是假的,不纯,杂质很多。不过,你不要担心,我舅舅说知道你那件东西有人会感兴趣的。”
她则颓唐下去,“一个假的东西,谁会对它感兴趣?是你的意思吧,完全不必的。”
“你误会了,真不是我的意思。”
夏葵根本不信,“无所谓了,钱我不要,东西你帮我拿回来吧。”齐梁还欲解释,她已先一步开口,“你可不可以再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我想借用你的身份卖一张车票。”
此话一出,齐梁心底疑惑敲定,脸色严肃起来:“夏葵,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又要用“爸爸”的事做借口,齐梁站了起来,定定盯着她,不放过她的一丝表情。“夏葵,不要再找借口了,我已问过老师,你的学生信息上父亲一栏填的是‘死亡’。”
夏葵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他居然调查她,那么他是否知道更多?
齐梁道歉:“对不起,我知道不该随便打探你的私人信息,但是你的行为实在让我起疑。夏葵,我当初说那些话你从未往心里去,为什么总不肯对我说实话,你从未把我当朋友!”他的情绪难平,说至最后嗓门控制不住。周围人目光打探了过来。
这个少年的脸上有一种不被信任的愤懑,胸腔剧烈起伏着。夏葵看着他,她忽然露出笑容,这样的一个人不该出现在她的身边。“你不必气愤的,若我不将你当做朋友,今天不会是你坐在这里。”她是绝对性信任他才找他的。
“既然是朋友,那为什么不肯说实话?”齐梁又坐回去,说出自己的大胆猜测,“你是否陷入类似于被敲诈或借了高利贷的局面,又要还钱,现在还要跑路?夏葵,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需要找大人。”他想了想,“你的其他亲人呢,邢教官,或是上次接你的叔叔都可以,总之我们不可能承担独自。”
恐惧一瞬间在夏葵的五官冲撞开,“不可以不可以!齐梁你不能去找他!”
不能去找谁,齐梁不知道,但看着她这副样子,他更预感事态紧急。“夏葵,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夏葵痛苦地闭住了眼,“为什么一定要知道?”
他们重新找了一个地方,公园柏林夹道的长椅,宁静的不闻人声。
坐在石凳上,夏葵觉得冰冷在顺着脊骨往上爬,然后在顶端开出一片片颤栗。她垂下眼,尽量将长话短说:“我妈跑了,我跟了一个男人.没错,就是你上次见的那个。他想要我,我和他约定十六岁的时候才可以跟他睡觉,我骗他的,我假装跟他亲热,我只是想借他给我一个暂时安身的地方,攒够了钱就离开……”
齐梁的眼从始至终未离开夏葵,此刻在他的眼中她正变得如同水面浮尸般苍白,而在这苍白之上又浮现一个惨惨地笑。她望向他,连眼睛里都是那笑,艳丽的如同尸体上开出一朵红花。
他有一瞬间是想逃开的,这不是夏葵,不是他心爱的女孩,是他在冬日午后误入了妖魔的幻术,妖魔幻化成的她。然而他抬头望天,晴空白日,妖魔如何出没?轰隆隆,他被一道从九霄倾下的惊雷劈中,理智焦黑,被寒风吹的扬散在空中。忽然觉得被蒙在鼓里有时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夏葵仍在说:“我知道这很恶心。你说我们是朋友,所以我才找你。我要离开这里,但如果我出示证件他一定会查到,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
齐梁如同一只被遗忘在角落手脚具丧的木偶,倏然间被人抽动银丝,僵直地站起来,攥住她的手就要拖走。
夏葵反倒被他吓到了,被他拖着踉跄几步,叫道:“你要干什么?”
“跟我去警局,我们去告他!”他几乎是在咆哮,凛冽恨意中是止不住的颤抖。
夏葵的手被他拖着,身子却往下坠,“不要不要,我不要去警局!”齐梁听不到她,夏葵被拖到跪坐在地上,“我不去,齐梁你放开我!”她会被登报,会上电视,到那时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日光之下,竟然有这样一桩丑事。梦境成真,她会被摔下悬崖,肌骨摔成粉齑。
齐梁拖不动她,转过头来,已是凝泪于睫。来之前他已做了决定,若她真是欠下大笔欠款,那么他不顾一切也要替她偿上。他喜欢她,喜欢到可以做任何事。然而他心爱的女孩,竟然从他们相遇之初便身处那样的水深火热。他想起那日的男人,只有一个黑色身影,画面一转,那个黑色身影压在了夏葵的身上……他不敢再想。
他将她扶起来,想开口却哽住了,吞咽一下才感到喉咙胀痛,那疼痛从音色中透出来了,“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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