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若他的心思是从少时便起的,那她会恨,会后悔,她曾经待他的诸般好。
内殿的门被从外推开,有女侍端着热腾腾的药走进来。
沈邵接过药碗,命女侍退下,他用勺子盛了药,送到唇下吹了吹,又尝过温度,慢慢递到永嘉嘴边,妥协道:“先吃药,旁的事,等将病养好再说。”
***
沈邵每日留在御门,按时看着永嘉吃药,也会强行拉着她在御门的后园中走一走,吹吹风,看看花,有时也能在落雪枝丫上看见双飞的雀鸟。
前后十余日,何院首换了三副方子,每一副都更近温和滋补。
永嘉身子上的病,几乎大好了,何院首今日诊过脉后,提议可以停药了。
沈邵很开心,命御膳房做了许多永嘉爱吃的菜送来。
他下朝后更衣,便急急去抱她,一边抱着一边忍不住去亲她的耳朵:“朕想你…”他紧拥着她的手略有些不安分,嗓音低沉着,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耳畔。
永嘉知道沈邵在想什么。
她病得这些日子,她虽一直宿在御门,但沈邵并不曾碰过她。
“我不舒服…”永嘉轻推了推沈邵,想躲开他。
沈邵闻言,不安分的手掌一停,他抬起头看她:“真不舒服?”
永嘉应了一声,慢慢移开目光。
沈邵撑着双臂俯视永嘉许久,最后他直起身,转到她身旁落坐,他提了提衣摆:“也罢,你既不舒服,朕便叫陆翊进宫。”
永嘉在旁闻言,好看的绣眉一时蹙起,她侧头去看沈邵,不明他是何意。
沈邵瞧永嘉的反应,笑了笑:“朕安排你们见面,你亲口告诉他,你不想嫁给他,教他别痴心妄想了。”
***
沈邵将永嘉与陆翊见面的地点安排在皇宫中的弄玉堂。
沈邵像是故意又装作无意,他带着永嘉提前到弄玉堂的那方凉亭:“一会儿,你们就在这见面。”
沈邵拉着永嘉的手,欲踏上亭前的台阶,却忽觉背后的人脚步一滞,沈邵转头,见永嘉停在台阶前不肯动。
“我想换个地方。”永嘉垂头开口,弄玉堂那么大,除了这里,哪一处都好。
沈邵听了,淡笑一声:“由不得你。”他说着,臂上用力,拉拽着永嘉走上亭子。
亭子里的布置,几乎与那日一模一样,还是那张书案,那把太师椅,那扇屏风,不过皆换了方位。
从亭子而入,先可见一扇屏风,似是隔景,绕到屏风后,才是书案与太师椅。
沈邵将永嘉拉到屏风后,将她拦腰抱起,放置在书案上。
永嘉身子猛地一抖,她用力推沈邵,想要落地,却被沈邵控住两条纤细的腿,他推着她,将她推到书案中央。
他站在她面前,低眸瞧她变了色的容颜,唇角带笑,他抬手细心的给她梳理鬓边的碎发:“阿姐这反应,想来还是记得上次在这里,朕与你…”他说着一顿,指尖顺着她的脸颊一路向下,轻抬起她好看的下颚:“那次是为了宋思楼,这一次是为了陆翊,阿姐,朕望这是最后一次。”
“…别。”永嘉心尖发颤:“他快来了。”
“就这么怕他知道?”
“不是…”永嘉不住摇头:“别让旁人知道…”
永嘉的这句‘旁人’,听得沈邵不由挑了挑眉,他语气填了几分愉悦:“朕要看你表现…朕会好好在这听着,听着你如何拒绝他。”
“朕若不满意,你便是不舒服,也是要罚的。”
永嘉匆忙推开沈邵,跳下书案,跑出了屏风。
王然从亭外走进来禀告:“殿下,陆大人到了。”
永嘉僵站在亭中,她想着屏风后的沈邵,背后不禁开始发麻,陆翊一步一步从外走来,待他望见亭中站着等候的那道身影,不由加快脚步,他三两步跑上台阶,当靠近永嘉时,又慢下脚步。
陆翊先对着永嘉郑重行礼:“微臣参见殿下。”
永嘉低身回礼,并未开口。
陆翊直起身,他望着身前的永嘉,虽他们之间尚算熟络,可此情此景下,陆翊怀中仍是不免紧张,紧张的双耳发红,他抬手挠了挠额头,轻咳一声问:“殿下吃饭了吗?”
“啊,”永嘉闻言愣了一瞬,她紧张无比,一直担心着陆翊会说什么惹沈邵不快的话,若是他真的说了,她该如何回应,她不想沈邵记恨陆翊,她心里全惦记着这些,却没想到,陆翊第一句竟是这个,永嘉缓了缓神,点头答:“用过了。”
陆翊听后也忙点头,他笑着附和她:“臣也用过了。”陆翊说完,似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傻,他又抬手挠了挠额头,耳朵更红了。
“陆大人,”永嘉决定先开口:“本宫……”
“臣知道,”陆翊却难得打断永嘉:“臣要先向殿下致歉,此番是臣鲁莽了,臣不该不先问过殿下的心意,直接求到陛下面前,是臣太唐突了,让殿下为难。”
“臣请罪,还望殿下能原谅臣的莽撞。”
永嘉听着陆翊的道歉,她知他丝毫不知情,她也从未怨过他,她看着他满面的歉意,很想与他说一句无妨,可念及屏风后的沈邵,却不敢张口。
“殿下可以先不告诉臣答案吗?”陆翊格外认真的望着永嘉:“臣有一番话,想说与殿下听,求殿下听过之后,再来告诉臣答案好吗?”
永嘉知道自己该拒绝的,她低下头:“抱歉…本宫…”
“臣知道殿下在宫里活得不快乐的,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臣见到殿下的第一眼,便知道殿下的心本不该属于这宫墙里的,”陆翊再次抢先开口:“臣自知人微言轻,或许也给不了殿下真正的自由,可是臣愿意做殿下的翅膀,就像臣在西疆时见到的,有鹰驮着幼鸟迁徙,横跨广阔的大漠,臣想做那鹰的翅膀,殿下想去哪,臣便陪您去哪。”
“臣知道,爱慕殿下的人,定数不胜数,臣恐是最逊色的那个,臣是个粗人,臣不会讲海誓山盟,臣只想说,臣这一辈子,若能有幸娶殿下为妻,必不疑不负,结发白首,此生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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