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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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入苑,就听谢墩云清朗的洪音在苑内播撒。

一二!一二!一二!

推开竹门一瞧,谢墩云手端海碗,大口吃着葱花长面,一边蹲在院落里的石桌上。

梅子换了朴素衣裳,随着口令,站起蹲下。

谢墩云俨然扮起师父的架势,分外严格道,叫你苏苏,不是叫你的腿苏得像个娘们儿一样,动作快一点!

梅子闭紧嘴巴,上起下蹲。

戚九手指道,哥,你是禽兽吗?!人家本就是个姑娘,你怎么能这样苦苦为难她!

小九可来啦!谢墩云并不为意,耸身跃下石桌,碗中汤面不晃,他唇边的爽朗笑意反肆意泼洒。

梅子也起身,朝戚九方向莞尔一笑,不怪谢大哥,以前为了锻炼腿脚,师父也常常训练我的,今日同是我求他的,莫急莫气。

温婉笑眼一直凝着戚九,公子真是菩萨心肠,昨日亏您将衣服送我遮丑,免去了我的尴尬。

转身取来洗干净的半衫和满碗汤面,恭谨递上。

戚九连忙摆手,我可担不起公子这名号,顶多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罢了。乐融融取回衣裳和面碗。

又客气道,还请梅子姐姐,能否再盛另一碗面来。这里其实还有一个人的。

谢墩云立马反应,哦,是你那个见不得人面的朋友在吗?左右张望,分明地上连影子都没有。

白式浅早看他烦眼,冷之极冷道,你才见不得人!

谢墩云哈哈痞笑,指挥愣怔的梅子将两个海碗放在石桌中央,连声道不管见不见得人,先吃饭,苏苏的手艺真是极好的,吃得老子快撑死了。

苏苏?

梅子凭空听见男人声音,原本骇了一跳,毕竟跟师傅也开过眼界,很快又恢复自然。

解疑释惑道,没错,师父捡到我的时候,我就随了他的姓,以后列为公子们可直唤我彣苏苏,谢大哥说他年长我许多,就直呼我苏苏了。

许是历练许多,跟戚九在幻彧里所见哭哭啼啼的苦命女孩大不相同,惹人怜爱的柔软样貌里,掺杂了些许坚韧,令人敬佩。

戚九心里感慨,端碗便吃。

白式浅反而心骂:倚老卖老。再看海碗碰触到谢墩云脚踩过的桌面,泠泠一语,劳烦彣姑娘替我重盛一碗。谢谢。

彬彬有礼至极,彣苏苏脸微红,再盛一碗回来。

白式浅道,不要放在石桌上,好脏。

戚九叼着面条:哪脏?

原来如此。

谢墩云露出顽劽笑意,脏这种东西,眼不见为净的,方才老子上茅房时就没净手,还不是照样帮着苏苏搓面来着,尤其每根面都搓得跟粪条那么粗,苏苏还笑我手笨呢!

噗!戚九一口面喷出老远。

白式浅的气场瞬时冷凝至冰点之下。

彣苏苏赶紧圆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谢大哥睡都睡不够觉,哪有闲情替我做早膳。利索将石桌擦个干净,招呼道看不见的公子,纤尘不染了,请您来用膳吧。

谢墩云蔑视而笑。

鄙人姓白,彣姑娘不嫌弃,就称呼在下式浅吧。碍着女人的面只好忍气不发,坐下来吃饭。

碗被伞面遮住后,自行消失,隐约听见细嚼慢咽的声音。

谢墩云仿佛伺机找茬,坐在戚九旁侧,偷问一下:大神还用吃饭?

戚九大声叫喊道,这面条的味道堪称十里飘香,咱苑里有了彣姐,以后吃香喝辣不用发愁,既然都吃一锅里的面,更要和和睦睦才是。现在都闭嘴吃饭!

瞧他急赤白脸,彣苏苏抚唇低笑。

谢墩云的牢骚被他一句堵在嘴里,视野便从戚九的脸上溜至裤腰,里面塞得鼓鼓囊囊。

伸手将戚九塞入裤腰的里衣一把扯出来。

哇,这么长!

谢墩云狐疑道,我本奇怪你今天穿的不伦不类,结果这是错捡了谁的里衣来,这么长

完全忽视对方涨如猪肝的脸颊,自顾自得比划道,这里衣的料子乃是云绵素锦,透气寒凉很奢华的,苏苏的手艺应该不错,叫她裁截一下,给你改条裤|衩

戚九恼羞成怒顷刻回头,一口咬在谢墩云的坏手上,呜呜低吼。

谢墩云惨叫,哥哥肉老,不好嚼,你去咬苏苏,苏苏的又嫩又香。

彣苏苏的脸倏地通红,连着白式浅也弯了弯唇角。

逢时苑门再动,红妍妍的上官伊吹与金灿灿的轲摩鸠比肩而入,如东来的艳霞,西垂的睦月,十分和谐。

俨然最不和谐的,就是死咬着谢墩云,衣衫不整的戚九。

这是怎样?

上官伊吹目光如炬,灼得近处的轲摩鸠立马了解状,哈哈笑道,阿官,我才醉了一宿而已,你这是捡了多少破烂儿回来?

谁是破烂?!戚九松口,谢墩云摩拳擦掌,若是没记错,眼前金光耀眼的家伙可在背后偷袭过自己呢!

轲摩鸠:这苑子里除了我和阿官,都是破烂儿,还用确定?

谢墩云挑唇,徒有虚表的小子,今儿可是你故意挑衅,而非老子借机清算旧账。

两根手指一夹,沉重的石凳轻松举过头顶,作势要扔过来的样子。

好臂力!

轲摩鸠完全不为所动,轻蔑抬起右掌,掌心内三眼轮环法印猝生金光,三颗活突突的眼球类如魑魅魍魉,血丝红睁,攒风急电般射出万丈烟丝。

鲤锦门当空的龙睛仿佛感应,骤然微暗间,那些炽白的幻丝层层编织,拔地掀起弥高的气浪,天地瞬间改头换面。

白式浅沉郁自道:好强的筑幻术。

戚九同时看出,白色,乃至高无上的幻术阶层,而他的眼睛再厉害,亦完全是躲不过白色幻彧的迷障。

小苑内的风景眨眼剧变,戚九低头时,脚底下已是万丈深渊,黑黝黝的空洞里冲击着强烈的罡风,无数的毒蛇沿着巉岩峭壁,口吐血红的蛇信,交叠织罗着往地面攀蠕。

谢墩云手里高举着一条锯齿森蚺,蛇尾数圈缠绕着他的腰身,兽牙寒光瀑瀑,寸寸靠近,转眼欲要贯刺入他的眼球。

谢哥,当心!戚九俨然忘记自己中幻,抽出发间簪刀,展作蝶骨,凌空高飞向深陷囹圄的谢墩云,一刀劈向森蚺腹部。

见他出手极快,替谢墩云暂时解围,可是斗转星移,天摇地晃,脚底原本立足的崖岩层层断裂,整个悬崖塌陷成无尽的离渊,抵死拼搏的二人瞬时跌入深渊。

下坠,下坠,无尽的绝望

好了,别玩了。听得上官伊吹绵绵一句,他的手抚在轲摩鸠的幻印前,推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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