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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本宫更得先谢谢你,那犀牛衔杯纹银壶与本宫渊源肃深,你无意击碎银壶的同时,释放里面封印的地门幻彧,本宫的积怨跟着百鬼幻影夜行,才可重历人间。
银碎中的狰狞香味,就是我宿世的咒怨,刻骨的忧愤,烫心的孽仇,现在你说,银碎该不该还给本宫!
戚九头皮炸道,那你现在,是人是鬼!
沅殇鬼婴从未露过正面,非要说一个定义的话,本宫非人非鬼非神非怪,六道轮回无我处,天阙地狱除名外。
好痛苦!好痛苦!活着时哪里都没有她容身之地,连死去,她亦不能灰飞烟灭。
银碎的香味骤然溢于戚九身表,随着婴孩的勃然兴盛的怨毒,瞬间充斥了第四殿存余的全部空间,满满当当。
封闭空间的漆乌发丝,根根汲取了极乐异香,被仇恨滋养大的仇恨,终而膨胀成可怖的难饱的魔。
戚九手中的刀,刀面嗡吟震震,他紧紧摁压双手,亦不如发茧生长的速度。
眼瞅空间越来越窄,极香越来越胜。
沅殇鬼婴抵死叫道,念着你无意释放我的旧恩,把银碎乖乖还给本宫,本宫可以告诉你,你身上潜藏的一个最大的秘密!
不然就以头发勒死你,再抢夺银碎来!
粗长的头发衍作藤蔓,迅速缠向他的腰身与颈腕,戚九本能退了两步,手里的蝶骨翼刀左右削砍,流若银梭,刀光连成一片闪烁的冷花。
缠上来的发丝层层断裂后,再有新的替补而来,回山倒海般,层出不穷。
戚九凝视定思,竭力保持自己不被对手轻易卡死咽喉,边朝门口艰难挪去,彣苏苏定会替他炸开生路。
见他抵死撑着,迟迟不肯就范,柳白骨准备出手之际,沅殇鬼婴告诫道,无妨,先叫他吃吃苦头,自然就会主动投降的,不一定,还能日后为本宫所用。
戚九的确深陷囹圄,越来越密集的头发如狂枭的兽刺,幕天席地只袭击着他一个人。
空气里的香味浓厚,近乎腐烂的淤臭,戚九手忙脚乱之余,忍不住嘀咕揶揄,可算把这香味闻到吐出来去。
僵持须臾,戚九的身上渐渐出现了深浅斑驳的血痕,发丝舔了他的血汁,更如饥饿的狼群,闪烁着絮絮黑光,纷纷踏踏,欲要刺入他的血管中去豪饮。
戚九彻底激怒,淌血的右手内忽然热浪披靡,许久不曾浮现的透骨黄印,从鲜红的血色中如雷暴裂云而出。
一方正的梵字幻印,瞬间由掌心隐约的佛铃圆印编织即成,戚九全无技法,一掌蕴涵乾坤,狠劈向发潮滚滚的最深密处。
梵字幻印斗转乾坤,化作三丈高大的金符,电驰雷掣,一击将如狼似虎的发涌,冲出第四殿的墙壁之外,撞出一方硕大的孔洞。
一时间,土石崩裂,尘粉汇雨,殿外的烈日光芒四射。
光线晕眼,戚九眯起眼睛时,包围着自己的头发间,隐约透出密密麻麻的梵文字符,飞星缭乱,跟着极速奔逃的发涌一同消匿于光尘中央。
沅殇鬼婴凄厉惨叫道,是你!害我的罪魁祸首居然就是你!我要先杀了你!被柳白骨夹着身躯,从墙体间的裂洞一同遁逃。
戚九揉揉被撞击声镇得微微疼痛的耳朵。
阿鸠!阿鸠!
小九!小九!
上官伊吹与谢墩云前呼后唤的焦急声,终于能清晰地钻入他的耳畔。
戚九松口气,回眸。
困在第四殿外的人合力推开殿门,就看见戚九单手执刀,蹲在地上傻笑。
大家看我太疯癫,我瞅众人应如是。
全都一副缠斗许久的狼狈不堪。
除了东佛,那小子竟然如此聪明会躲。
戚九想:最惨的还是自己,他都破皮了哎。
上官伊吹一把扯住想冲上来的谢墩云的发辫,手中环月弯刀一推塞,最先奔向戚九的身边。
除了他的浴衣微破,整个人浴血奋战之后,简直就是流光溢彩。
戚九起身迎他。
上官伊吹一个精巧的闪身,凌空,坠地后。
最先紧紧地抱住了他。
第44章 合谋
上官伊吹道, 那些人太混账, 竟让你一人涉险!
你也太混账!偏违抗我的命令!林木森
不禁收紧双臂的力度, 把又惊又骇的人往两截里掐,我也混账了, 总不能护你周全
戚九周身被他焐得滚热,推手挣开对方的怀抱,再瞧门口余下几人, 有的憋着坏笑,有得凝眉深思,各自表情浮现各自心思。
戚九使劲喊一声, 坏了!不知道方才柳白骨带着婴孩跑出去了没?
扯了上官伊吹的袖角一把,拈了蝶骨翼刀, 就往墙上的大窟窿里展身一钻, 借此避开那几对看热闹的灼灼视线。
轲摩鸠依旧对香水行四殿严密设结,见戚九腹背密布血痕, 湍流一般跑来, 不由扯开嗓子唤道,那矮子!阿官可是安全呢?
戚九也唤, 方才你可见到有一个白衣女子,怀抱婴孩, 躲出幻结去的?
轲摩鸠仿佛无心睬他, 我只是一双眼睛在瞧, 若是妇孺过来, 我肯定是要放行的。
糟了!
戚九猛一拍刀面, 那一双魔女只需装着可怜兮兮,任轲摩鸠火眼金睛,也不会擅自拦下二人,一定是趁乱溜了。
上官伊吹与其他几人追着过来,见戚九垂头丧气,心里大约知道罪魁祸首已然遁逃了。
既然木已成舟,也不必相互抱怨,上官伊吹命轲摩鸠继续布结,又发了信号去破魔裸子塔,召集鲤锦门分门的鱼儿们赶紧来此收拾残局。
趁门徒们繁忙时,戚九将自己看的,听的,接触的,详细告知了上官伊吹。
上官伊吹听后旋即陷入沉思,毕竟那诡异婴孩说自己来自犀牛衔杯纹银壶里的地门幻彧,听后直叫人毛骨悚然,再加之太平盛世,何来鬼怪之谈?由此,婴孩的回答就更加扑朔迷离。
到底是筑幻师所为?还是世间存在某种不可言喻的神秘力量一切下定论都为时过早。
上官伊吹旋即招来所有人等,把戚九告知的事情详细说了,暗自打量着每个人的表情。
尤其是东佛。
他本就与不相熟的人沉默些,满肚子鬼主意又从不外露。大约他也感觉到了上官伊吹的逼仄目光。
自己主动承认道,大人毋须疑俺,老聋子当初把那破壶给俺的时候,俺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古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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