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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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九偷看, 果然, 顺便连他们俩一起瞪了。对谢墩云呵呵笑道怎么可能,人家坐在石头上闭目休憩的呢。

最好是这样。谢墩云打个彻头彻骨的冷颤。

休息完毕, 几人又重新跨马前行,趁着百鸟归林, 抢先一步跨入堘洲霖山的西麓。

纵眼去, 霖山苍峦耸峙, 群山东迤, 林中百溪夹流, 泓波皎澈。

谢墩云自封为几人中的长者,当即招呼所有人下马,唤着彣苏苏赶紧去做晚膳,自己要去山林里猎些野味来。

白式浅冷冷建议道,咱们既然办的是急事,随便对付几口就上路吧。

谢墩云一击老拳捣在碗口粗的树干间,树皮当即块块断裂,散如烂石。

他对东佛招招手,小佛子,去,把树渣捡捡,堆一起烧它个红红火火恍恍惚惚,老子今晚得吃些肉,不吃肉老子就饿得哪里都不想动。

话锋劲转,舌枪夹棒,棍棍敲向白式浅的耳畔。

莫要干起架来啊!戚九紧张地奔向白式浅的方向,白式浅的剑眉星目里燃燃腾起些波涛,终而又被坚实的冷冰封堵起来,归于寂静。

对戚九道,没关系,我若真跟他一般见识,便和他落在最低的层次,没得风度了。

暗讽他是大老粗吗?!谢墩云攥起老拳,青筋咯吧作响。

彣苏苏温柔软笑道,白公子,我瞅这漫山遍野的蘑菇十分鲜嫩,若您不嫌弃,能否陪我去采些回来

白式浅表示赞同,二人结伴同去。

待人杳无踪迹,戚九径自地上捡起一块碎木皮,使劲丢向谢墩云方向,被他痞笑着轻松躲了过去。

戚九激气道,若是你再无缘无故挑动是非,我就把你的老牙一颗颗拔下来,叫你咧嘴损人!

谢墩云跳着脚,手舞足蹈得跑过来,笑嘻嘻对戚九低语,老弟莫动怒,老哥激那姓白的可不是无缘无故,且说他的来历不明又神秘莫测,只有你肯全信他的,我作为你的结拜大哥,起码得要时刻探探他的底细不是?

戚九低道,反正别太过火,毕竟我欠着他的救命之恩,不要我还没有涌泉相报呢,你早吹灯拔蜡踹锅了。

谢墩云道声安心。

愈近晚些时辰,月光更替,霖山笼在烟云,山川映发,越发巍峨势雄。

彣苏苏心灵手巧,将打来的野鸡洗涮干净,内脏剔除,后添了满膛的山菌林菇,置在烟火上细细熏烤,不多时候,油光肉嫩的烤鸡便糅合了蘑菇的清香,引得几位男子纷纷摒弃了前嫌,大快朵颐。

谢墩云老泪纵横道,苏苏啊,老哥我也就是心里有人了,不然一定把你像菩萨娘娘一般请回家去供着。

白式浅冷笑,搬你家去,那还能是菩萨娘娘吗?日日被你指挥着做饭洗衣的,该是灶神星君吧?

谢墩云挑眉,你有本事,你来啊!若你把苏苏娶回家去了,那就是霜娥再世,凝冰捍雪啊?!

彣苏苏听他俩越说越离谱,颜面饱红,一扭头道,我谁也不嫁,孤苦终老一生才好。

一直沉默不语的东佛终于咯咯笑了,他斜靠着柏树,像脱骨的软膏,帽檐遮着眼睛,浓密的胡子里嘶嘶哑哑吐出半揶揄的话道,依俺看,彣美人儿才看不上你们几个,她心里八成早有人的,谢大哥只能图图嘴皮子快活罢了。

谁?谢墩云探究的目光投向羞至极限的彣苏苏,苏苏你说,你看上谁了哥给你一棒子敲晕他,拖回来交给你收拾

你们几个臭男人,简直太烦人了!彣苏苏又恼又羞,地上抓一把土,往篝火里一扬,转身离开。

谢墩云扑上去护住烤鸡,大叫道,苏苏你别气,哥逗你玩的,再生气也不能拿鸡撒气啊!

对戚九道,去去去,你快跟着苏苏去,林子里太黑了,她一个姑娘家莫要出事了。

戚九起身踹他胫骨一脚,替彣苏苏报仇似的,指着他骂,你总说自己老,我今儿发现是真的,满嘴里胡说八道,吐不出颗象牙来!追着彣苏苏消失的方向跟去。

戚九自认腿脚迅捷,谁知林子里古木苍劲,错综复杂,四拐五绕,彣苏苏的身影已被追丢。扯开嗓子一场乱吼,惊得林子里安睡的鸟儿们一阵逃窜。

心底早有些慌慌然的浮坠感,莫说他真有些怂包,树木丛生配合百草丰茂,自地上黑压压绵延至头际,唯有一角沉甸甸的月影当空,谁知道会有什么毒蛇猛兽藏匿周间,伺机扑袭。

此一想,更觉得头皮发麻,改成低声呼唤着,苏苏姐,你快出来~~

树林深处猛地闪过一道疾影,从天而降,如巨兽对拍的羽翅,猎猎风声穿过繁密枝叶,一时草木皆摇,投来的黑影更替交错,纷纷压向戚九圆睁的眼孔内,惊悚十足。

戚九细细唤道,苏苏姐,咱们快走~~

天高地厚,你想跟别人走哪里去有人先喝停狂兽的躁动,催着狂兽先行离开片刻,一把平淡的好嗓音,自黑暗的树阴中徐徐贯出。

戚九听着熟悉,但觉得是自己耳幻了,那人早在千里之外,如何能到眼前说话。

虽是不断否认,戚九仍旧管不住腿脚,沿着声音的来源,往又黑又深的地方摸索去。

踉踉跄跄推开遮眼的枝条,真见上官伊吹玉立在疏影横斜处,锦衣墨发各自流泻,一派风姿绰约,眼若繁花,笑似锦。

他对怔呆的戚九伸指一勾,过来。

戚九过去。

上官伊吹脉脉道,什么时候胆子又变小了?

并非什么精怪幻化,活脱脱的是本尊驾临。

戚九想了想,我去告诉谢大哥他们,就说大人来督察了!转身要跑。

上官伊吹一把捂紧他的嘴,悄悄,我尚有公事缠身,马上便要离开薄唇贴在戚九耳廓最软的部分。

只是半日里不见你,心里有点慌,就叫轲摩鸠幻了三头巨鹰,我算着你们今夜必要路经霖山西麓,碰碰运气,你那狗儿一叫,还真让我着你了。

戚九耳洞里被他吹了一句软话,两条腿当即化成汤汤水水,摇荡得禁不住。

上官伊吹问,身上的伤口还疼吗?

手指头上的刀口还流血吗?

上官伊吹旋即浅笑,收到我的亲笔信笺,可开心吗?双臂交缠,霸道将还有些懵里懵懂的人圈入怀底。

吃晚膳了吗?

骑马累吗?

林林总总的问题,上官伊吹全部问了一遍,戚九道,大人

上官伊吹再笑,这可如何是好,不知道你们明天能不能达到目的地,应该跟你商量好个地方,明夜里,我还得来寻寻你。就怕自家菜园里的大白菜,趁夜被人偷走似的促狭不安。

戚九窃窃私语,大人您既然忙,大可以放心地去忙,不用管我。直觉说出来会被某人惩罚,最终改成,好。

上官伊吹官服间隐藏着风沙雨露的味道,齑尘仆仆的味道,甚至尚存着昨夜彼此依靠间偷偷嗅取的余味。尤其环月弯刀与玉屏笛一并背在身后,俨然一副摩拳擦掌,欲要干大架的警戒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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