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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你龙辰泰赚尽了天下所有人口袋里的钱,自然没少巴结权贵宦胄,首先,你有嚣张的人脉。
你浑身并无幻印,绝非筑幻师之流,即使有朝一日把你推送女帝面前,只要你不露真身,我亦难耐你何,其次,你有坚实的后路。
这二者皆保你的性命暂时安全,所以,我特意给了你一晚上的舒服时间,叫你想清楚,到底该怎么与我交手才是最大限度的互赢。
如果龙竹焺没有被捆着,下一个动作定然是鼓掌了,不由道上官大人已把龙某人的赢面清清楚楚摆在面前,那您的底牌是什么?
上官伊吹摸摸头上的官帽,阿鸠把他的长发梳得又光又滑,十分称心。
不免眉飞色舞道,龙家能作为你保命的护盾,是因为他们以为你是真的。
可我手里捏着另一个人曾说,你是冒充的。
如果龙家人知道了真相,你觉得他们会为了一只假狸猫,选择跟鲤锦门对着干,而舍弃家族的长久荣华吗?
龙竹焺的眉宇拧得可怕,你是说梅子他的表情十分不自然,但还远远达不到上官伊吹想要的成色。
对龙竹焺继续引导道,我记得,来救你的那人,可以一直潜伏在水底不露声色,再一思考,你所谓的仇人梅子,她自小是不是恰好有一条鲛人尾,很是惹你心烦
龙竹焺严防死守的表情,蓦地有一丝松动,不知道他究竟是为哪个理由而最终动容,然而急促的呼吸,鼻翼间的吸阖,包括眼神里的闪跃。
皆是破绽。
第96章 眼睛出病障了
上官伊吹抛出问题。
龙竹焺并没有立刻回答, 措词良久, 才道, 上官大人的神通再大,如何知晓我与梅子的过往, 难不成,是她亲口告诉你的
上官伊吹当然不会告知他快走幻彧中所有的真相,反诘道, 你认为呢?而后继续观察对方的表情。
龙竹焺这次的情绪明显波动起来,倒不是被人辜负的激愤,而是被咬到尾巴的劲慨。
可谓一半是鄙睨, 一半是羞怒,大言不惭道梅子那废物不过是生的好了些, 但是龙辰泰这些年的安富尊荣, 可是我辛苦经营出来的,即使我并非龙族嫡传亲孙, 若跟一无是处的梅子比起来, 我的优势可不是一星半点。
言下之意明确,就是身世之谜他完全不在意。
上官伊吹笑了笑, 艳艳地一绽,那就谈谈你的半虎之身, 北周境内一向国隆民泰, 既无精怪之说, 也无神道佛魔, 百年来平淡无奇, 众生寥寥。
可是最近却不太平,除却你一个之外,竟出现了许多类如你这般异形容貌的家伙。
你们究竟从哪里来?或是食了何物?饮了何水才会拥有半异之姿
龙竹焺听他的话锋陡转,似乎将调查的事情换了个方向,不由牵唇厌弃道,大人的问题转移得好生突然,叫龙某人无法理解。
除了从娘胎里自然而然带出来的,难道,还是被什么高人拼凑起来的不成?
你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上官伊吹并不觉得冒犯,他仔细回想了快走幻彧里梅子和竹子自小生长的村落,里面几乎都是半兽之人,奇形怪状,各有异态。
遂对轲摩鳩使了记眼色,轲摩鳩一点头,两人心照不宣地同时撤身离开。
龙竹焺被二人统一的举动震醒,始觉得自己腿处的伤口仿佛被某种虫子啃噬般,先是痒痛,再是抽痛,四肢百骸里顿时灌入一层火油,由血走脉,从骨髓里爆发出极度的疼痛。
冷汗瞬时从额角,鼻梁,四肢百骸的每一个毛孔中淌出。
龙竹焺咬牙切齿道,上官伊吹,你竟对我动刑!
上官伊吹反诘,不是动刑,而是检查,再者,我从没说过不动你皮肉筋骨的话,你可记否
许是太痛了,龙竹焺的五感唯有撕心裂肺的痛楚才是最清晰可辨的。
他的眼前,上官伊吹的容貌渐渐淡去,像一簇燃烧的花团,不停地散发出激烈而诱人的香意。
龙竹焺周身的锁链开始不抵他的形变,黄棕色的虎毛随着汗液的浇灌,前拥后挤着从龙竹焺的后背伸出,仿佛钢针一般与铁链的孔隙彼此摩擦,发出尖锐的噪耳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龙竹焺的牙齿不停地磨合着,喉头里发出呐呐地痛苦声,周身的肌肉因为锁链的限制不能变得强壮,但是遍体的虎毛已然疯狂至极限。
轲摩鳩掌心的三眼轮环幻印似乎与龙竹焺的兽变达到一个互抗互衡的地步,龙竹焺的皮毛每长一毫,幻印与手掌间契合的缝隙便发出木头质裂的轻微声。
上官伊吹隐隐觉得不妙,抄起玉屏笛轻吹一声,惊鸟护花二铃中旋即投放出网状的白丝,狠狠捆向龙竹焺的后脊。
龙竹焺异变受阻,登时兽瞳瞠张,巨大的瞳仁骤放骤缩,仰头大喝一声,虎毛中蓦地燃起了熊熊之火,火呈勃放之势,朝四面八方奔腾一荡。
火轮蔓延而去,轲摩鳩幻织的整个峡谷幻彧随之震颤,所有的幻物拔身一曳,眨眼恢复。
上官伊吹旋即退步,抬袖一遮双眼,滚来的火焰并未点燃任何物品,包括他自己。
龙竹焺被锁链控制得极好,异转未成化成内侵,剧烈的反噬力齐齐攻入五脏六腑,血气骤涌,害他一口喷出殷红的血来,险些陨了半条命去,闭目昏死过去。
轲摩鳩也未好过,幻印里其中一眼险些被对峙的力量激爆,索性他及时撤手,故而那一眼里淌出血泪来,并未损毁。
上官伊吹上手扶他,轲摩鳩一身颤抖,坐到了龙竹焺听不见的地方去了。
待他缓半口气,单手再看三眼环轮幻印,仅剩两只眼睛睁勉强睁开着,不由慨叹道,龙竹焺背后的幻象太厉害了,与我的幻力不相上下!
我的幻法修为始终不如气宗大禅的一根手指,弄巧成拙,险些坏了他的幻印!实在该死!
上官伊吹伸手替他顺顺紊乱的气息,不免担惧道,连至高无上的幻印都不能降服的东西,莫非龙竹焺身上确实是被高阶筑幻师下了什么幻咒?
不!轲摩鳩断然否决,放眼北周,甚至烨摩罗,没有一个筑幻师能比得上气宗大禅的幻术高超。
如果我刚才没有跟他背上的幻体对峙,完全想象不出,这世界里还有能与三眼环轮幻印相互抗衡的东西存在。
但是,我现在信了,而且
轲摩鳩欲言又止的样子令人捉急。
上官伊吹道,你我不分一二,但说无妨。
轲摩鳩仍有些瞻前顾后,我怀疑,以龙竹焺为例的这些异貌者,皆是气宗大禅的幻物杰作,只不过他们兼具了普通人的一半模样,有的人幻力强,有的人幻力弱。
然而,这些特殊的人不论强弱,其幻法都唯深莫测,区别与普通的筑幻师,若不铲除,迟早惹来祸患。
上官伊吹本是想听他的解释,可是现在听了,耳朵里又如扎了针似的不舒服,断然否决道,不可能,气宗大禅被女帝幽禁许年,如何能做这些半人半幻的怪物出来
轲摩鳩道,我说的不是那个傀儡,我说的是你的床上人
上官伊吹以深邃眼神堵住他的嘴,休要再说了,阿鸠现在只是世间最普通的人,我们布了如此一个弥天之局,就是为了让他彻底脱离苦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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