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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九知他在花楼里见多识广,肯定不会乱说,然而还是有些疑惑问,不过此一人受了黥面,为何你反说这些人

啊呀,你烦不烦,对方已经开始躁动不安起来,那皮肉里不是两个字吗?白,即表示他的整个家族都未能辛免于难,必然全族受刑。

陌川的袍子穿好,攥着夜明珠的样子好似无骨的幽.灵,比陀貘轻荡荡的姿态更添几分恐怖,他额头上的朱砂痣不再,转而伸出半截滴血的壶嘴久久不退,胜于攥在掌心的利刃,随时可以砍刺出去。

你我之间的债已然清算干净了,不管你走不走,我是要走的。

戚九瞧他如今走火入魔,也不拦他,陌川一个回身,自己从陀貘进来的地方先逃了出去。

光线蓦地暗了一半。

戚九亦不能闲着,脱下自己的华美披裟替横死的陀貘包裹,然后摆在石台间顶替自己。

不肖多时,光线蓦地又恢复了光亮,陌川气喘吁吁探进头来,催促道,你快出来看看,咱们被困住了。

第138章 玩具

闻言, 戚九与陌川各执夜明珠, 往破魔裸母塔内处摸索去, 沿路一直小心翼翼,趋避陀貘的注意。

戚九一直暗自回忆着上官伊吹抱自己入塔的感觉, 肤表的疏凉来自于塔内的特殊构造,利于凝聚寒冷之气。

到了塔心位置,陌川一举手,你瞧瞧。夜明珠稀弱的光芒突然被无限放大, 冉冉初日登空,一层传递一层地照亮上去。

成千上万的门出现在破魔裸母塔内的所有角落雨兮団兑。

怎么会有这么多?戚九错愕地扫量着全部的门,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座破魔裸母塔其实与北周境内所有的子塔相连相通,难怪大人屡次能以最快的速度往返总门与分门之间。

他本告诫自己, 事情未弄清楚的情况下, 不要产生错误的埋怨, 可是嘴上念到那个人的名字时, 心里依旧有团气堵着,十分不畅。

吓死我了,陌川取出香囊嗅了嗅,如果是联通着所有鲤锦门分门,我其实从哪里出去都可以的。

并不是如此, 戚九至少去过十几处分门, 鲤锦门分门的守卫森严至极, 进来容易,恐怕出去分分钟就要被杀。

陌川急了,如此多门,出去的仅仅是进来的那一个吗?

香囊的气味似乎减淡了三分,掌心里不断钻出的汗珠子打湿了锦缎,又黏又臭的汗腥气俨然顶替了香馥。

真恶心!

陌川一把扔掉脏兮兮的香囊,眼睛里冒出可怖的绿光,盯着戚九的眼神充满矛盾,一方面是打不过的彻骨忌惮,一方面是逃不出的气急败坏。

他道,不若你再来帮我制造些麻烦,咱们引来几个陀貘来拷.问一番,随便能出去的。

戚九瞧他又魔障了,不免劝道,无须伤人,只要我稍微做幻

不要!脱离了香囊的顶级气味,陌川的理智忽得化作青烟,六.欲七情在他狭小的胸膺中澎湃成狂,凄厉嚎叫道,我不要再听你多一句的说教,你自己倒霉是你自己的事,凭什么拉着我来垫背!

若不是你把我苦苦留下,当初在龙家祖宅那块死地上赶走我,才是真的与我好处!

破魔裸母塔内幽闭昏暗的环境便如一块千斤石碾,重压于陌川逐渐昏厥的心智上,豆大的汗珠自他周身如雨瀑下,颤颤巍巍的像是一个即将癫狂的疯子。

他翻手抠死了戚九的手臂,尖利的指甲深深嵌入肌肤,留下道道血痕。

给我!

戚九甩不开他,给你什么!

陌川美丽的面容不再,狰狞和扭曲令他看起来像只野兽,不断破口大骂道,给我香囊!给我香囊!我要那极致的香味!

戚九道,你说什么香!莫名其妙!他的手拧作拳头,狠狠捣在陌川的腹处,结果反然像捶打在了棉花肚上。

陌川竟无痛觉,张牙舞爪地欲要撕裂戚九,怨毒连连道,胡说!你这个骗子!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我!

龙家祖宅里东佛不是给你闻了什么!!我要那个!我要那个味道!

陌川的银壶嘴内骤然喷出百道带刺的荆条,他此刻神智失常,连幻出的植物亦不似正常,根根尖刺上闪镀着幽蓝的毒光,轻一触,即刻毒发身亡。

戚九自然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摔倒两次,单手自袖间滑出蝶骨翼刀,一刀倾力如鸿,眨眼从根处平削一刀,扭曲的荆棘腾尽数断去。

陌川捂住自己险些被削断的银壶嘴,嚎啕大哭道,你想斩了我的根子吗!!

你给我闭嘴!

戚九轮起拳头对着他的脸猛击三拳,直打得对方鼻血横流,抱头求饶,而后勾起食指,地上削断的荆棘藤纷纷脱刺,滑溜溜地缠上陌川翻滚如蛆的肢体,甚至连银壶嘴都堵了起来。

不能言也不能动的陌川只好干瞪着眼睛,亲眼目睹着戚九幻化作了许许多多个真身,宛若倾巢出动的鱼群一样奔往密密麻麻的门洞,最终锁定了某一个,径直独自走了出去。

陌川唔唔唔唔凄厉叫着,怨毒的神情再一次霸占了他的整个萎缩的灵魂,幽深的眼瞳内满满皆是戚九离去的背影,再无善良的缝隙。

破魔裸母塔内一片静绝,橙霜河上反是硝烟弥漫,两旁的河道已然被摧毁至满目疮痍,三千幻印如星辰一般远远观瞻着,昔日静静流淌的河水,此时缥缈如梦的烟尘惊散,残留的皆是破耳惊风的撕打之声。

彣苏苏毕竟轻稚些,被轲摩鳩追击得无处遁形,连她的水人亦被撕得粉身碎骨,更何况对方绝不可能放过她的肉.体凡胎,一群幻象围着她一人攻击,连鲛人尾亦在撕斗中扯去一些鳞片,暴露的血肉经水冲洗,惨白得骇人。

一翻滔天巨浪,浑身是伤的彣苏苏狠狠被砸在泥土中,彣苏苏已然败局在前,不免负隅顽抗,爬在泥坑里吐露着残存的气息,朝洋洋得意的人骂道,休得意,带我缓口气,继续再战!

轲摩鳩其实并未得意,甚至开始钦佩对方的执着与坚强。

只可惜,过分的执着就是愚蠢透顶。

啧啧啧弹着唇舌,轲摩鳩靠近彣苏苏一丈的地方,轻身飞落而下,义正言辞问,你们想救出土包子的情绪竟能亢奋至此,甚至抛却生死,无怨无悔,我都是心内佩服的。

呸!

彣苏苏吐去嘴巴里的淤泥,心里盘算着自己用尾巴为鞭,顺利抽死眼前这个穿金戴银的家伙,成功该有几成胜算。

然而轲摩鳩话音斗转,你们只长了拳头,完全没长脑子,凭着幻力四处声张,惹了祸事毫无自觉,真是可悲可气!

呸!

彣苏苏再忍不住心头吃了苍蝇一般的厌恶,戚九分明是我们的人,如今他失忆了与敌为友,我只为那些死去的筑幻师感到不值。

我们所有人冒着被鲤锦门绞杀的危险,处心积虑来解救他,哪知上官狗贼居然用色蒙骗他来对付自己人。

可怜我枉死的师傅,可怜我来不及相认的亲人

言及此处,彣苏苏眼中的怒火将泪水灼烧得滋滋作响,欲要痛哭的感觉是干涸的,而仇恨不齿的情愫俨然令她遍体每一处的旧创,都流出血来。

轲摩鳩神色剧凌,你们根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你们只晓得完成救人的使命,却不知阿官为了避人耳目,守下戚九的命时废尽了多少心血,你们只晓得打草惊蛇,让女帝严令清除你们,却不知道阿官为了让这些遗失北周的幻印不被清除,用了多少功夫来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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