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我回家养猪了 第4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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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闺女开始做生意之后,唐妈也知道了商业机密这回事,见村里人都来打听,她连半句话都没敢透露,只说是唐新岚的同学带着亲戚去隔壁镇上买茶叶,不认识路,叫她帮忙带路,新村长陪着,是因为恰好她二叔来看她,听说隔壁镇上有好茶叶,正好闲着没事,就跟过去看看热闹。

“隔壁镇?就是那个红泥沟吧?哈哈,那边能有啥好茶叶?他们山里自己大柴锅炒的土茶吧?我们现在都不喝那茶叶了,糙得很!还不如你这里卖的茉莉花茶呢。”村里人一听就觉得没趣了,又八卦说现在的城里人真是闲的发慌,到了乡下,看到什么都觉得是好东西,那些土茶他们往年也吃过,样子又不好看,这几年家里条件好点的,倒是宁可“附庸风雅”,买点花茶,拿玻璃杯泡一下,看着比土茶好看多了。

唐妈暗暗松了一口气,因恰好说到了花茶,这天下午,唐妈店里的茉莉花茶、玫瑰花茶倒是卖出去十几包。

村里人不知道的是,就在这天下午,农大的两位教授,一个捧着老金家自制的茶饼,一个抚摸着山间一株长了几百年的老茶树,激动的眼泪差点都掉下来了——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啊!这味道跟古籍里说的一模一样!”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么大一片古茶树!当地政府怎么搞的?居然瞒报?!”沈兴海激动中还带着愤慨,去年他们找省农业厅发了一个文,要求各级单位配合上报辖区内的古茶树现存情况,没想到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距离省城不过百里之地,居然生长着这么大一片树龄达数百年的古茶树没人上报!

“咳~沈教授,应该不是当地乡镇府故意瞒报,这片古茶树听说因为产量少,村里人早就不要了,要不是因为这山太高,估计早就被人砍掉当柴火烧了。”唐爸毕竟曾经做过村干部,知道基层干部不容易,怕沈兴海这种级别的教授回到省城,找上级领导一说,连累红泥沟镇的干部们遭殃,忙帮他们解释道。

沈兴海噎了一下,想到眼前这些古茶树差点被当成柴火砍回去烧了,立刻便忘了瞒报的事儿,反倒庆幸,幸亏这些茶树长得高,村里人懒得爬这么高来砍柴火……

担心古茶树的安危,沈兴海抱着茶树就不肯走了,弟子们没办法,只能一面打电话通知附近的分管部门赶紧派人来甄别保护,一面又打电话叫省城留守的其他同门,全体结束休假,赶紧带着家伙进山干活吧!

哦,顺便再去老师家,请师母帮忙收拾行李一并带过来:这批古茶树没有挂上保护牌之前,老师肯定不会离开的……

沈兴海不走,郑嘉树就更不能走了:树是死的,人是活的,万一有人趁他回去,从金老先生这里撬走了这门制茶工艺,那他得哭死!

两位大佬都不肯走,孙二叔也不由得紧张起来:难道这灰扑扑的茶饼子,还真有什么了不得的来历不成?难道是古时候献给哪个朝代帝王的贡品?

乖乖~要真是这样,那他也不能走!

第77章

不过,事实证明孙二叔真的是被茶叶圈子里的传奇营销故事毒害得不轻——老金家这茶饼还真不是什么皇家贡品,不过,在他们这帮文人看来,这茶饼的来历,倒是比皇家贡品有底蕴得多。

这茶饼的制法,据郑嘉树教授所言,是记载在华夏历史上某位书法大家的遗存书信里的,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文豪,身兼文学家、书法家、艺术家等诸家于一体,在历史书上都占据了一小段“必背考点”,可见其地位之超然!

郑嘉树这些年一门心思考据古茶百家制法,借阅观摩过不少历史名人的手札书信之类的,其中就有这位书法家写给一位隐居故人的感谢信:据说这位书法家在朝中做官的时候因为年轻气盛,得罪了当朝权贵,不幸全家被发配到“烟瘴之地”,幼子还没到地方就夭折了,长子也染上了疫症。

就在此时,他的好基友,咳,隐居于某地的笔友,给他寄来了自己亲手制作的茶饼,“采山间老茶,佐以小女自林中采集之幽兰”鞣制发酵而成,熏蒸茶饼的时候,还特意用了松柏枝叶、柑皮等,取其一缕清香,又耐长途跋涉,不易变质。

后世有学者考古了这封信,都说这位笔友是个厚道人,因其先前为爱女和书法家的长子订过娃娃亲,现在基友被发配烟瘴之地,笔友非但没有跟他划清界限,还在信中暗示,他们家愿意遵守婚约,让女儿嫁给基友的儿子——那句“小女自林中采集之幽兰”,就是最好的证据!

兰花素有花中君子的美誉,寓意坚贞不渝,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愿意亲手采集兰花替未来的公婆制作茶饼,而且还是被贬谪的罪臣,这在文人看来,便是时人最提倡的“忠贞”了。

“原来就是个定情信物……”孙二叔嘀咕了一声,默默在肚子里思索着,要不要干脆做成情侣礼盒呢?不不,好像有点土,现在年轻人都流行送花送包包什么的,没听说送个茶饼的呀,要不干脆把包装设计得喜庆点,走高端婚庆用品路线?

贫贱不移嘛,听起来还挺适合结婚的时候拿来压箱底的……孙二叔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满脑子都是怎么把这段传说和茶叶推广结合起来。

唐新岚却一下子看到了这茶饼未来的销售渠道:肯定不能走直播带货了,这种被文人,尤其是历史文化名人盖章过的茶叶,还有这么个故事背景,说不得,要做就只能做成针对高端人群的茶礼了……普通人也听不懂那封信里蕴含的深意啊!

就连她自己,怕是看了原文都看不懂,还是听了郑嘉树的白话翻译版,才听懂这个茶饼里面加的兰花是个什么意思啊摔!

她之前还以为里面加了点兰花,是为了让茶饼的口感更丰富呢……她果然是个俗人!

俗人唐新岚当即决定,她也要留下来!

这么好的机会,有农大两位教授一对一(免费)教学,谁走谁是傻子好吗?

金中福老夫妻俩听到这些人都说要在他家里借宿,还要给他钱,楞了一下,差点把一双手摆成电风扇:“不要钱不要钱!你们是来帮咱们村卖茶叶的,怎么能要你们的钱呢?就是我家……”

金中福家虽然有三间正房,但中间是个堂屋,放着一张大饭桌,四周还有些零碎家什,左边是老夫妻俩的卧室,右边是儿子儿媳妇的卧室,现在儿子夫妻俩出门打工了,就是小孙女睡的——就算他们把小孙女临时安置在他们屋子里,那也只有一间屋子啊。

一行人仿佛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瞬间冷静了下来。

“我们不怕,车里带的有露营的帐篷睡袋,下山去搬上来好了。”郑嘉树一路从考察地直奔这边,车上的行李都还没卸下来呢,正好,一套家伙都是齐全的,跟着来的三个男同学也机灵的很,一看这架势,再看看对面他们老师的“死对头”一动不动,得了,这下肯定走不掉了,赶紧下山搬行李!

“金老先生,您家还有被褥吗?我一个大男人,晚上就在堂屋打地铺好了,明天我学生就带帐篷上来了。”沈兴海也不肯走,他现在只想拉着金老先生秉烛夜谈,最好能把附近的古茶树全部打听出来,再挨个取标本挂上保护牌!谁也别想动他的茶树!

好家伙,现在这一片的老茶树,已经被沈教授自动贴上“农大茶学院专属”标签了。

周盼左看右看,她导师好像把她这个女生给忘了啊?

不过不怕,唐新岚还在这边呢。

“老金家确实住不下了,这样,我带着她们三个女孩子下山找个人家借宿一晚吧。”唐爸无奈道。他没想到这些搞科研的都这么不讲究,在他们农村,要是主人家表示家里没地方住,那就是谢绝留客的意思了,很少有人会坚持留下来。

不过,想到两位教授盯着金老先生那副虎视眈眈的样子,唐爸又觉得,这估计就是人家能成为大学教授、而他只是个泥腿子的原因吧?

孙二叔见他俩都不肯走,便说自己也要跟着沈兴海打地铺。

郑嘉树想拉着金老先生从茶叶鞣制谈到茶饼熏蒸,他也想拉着郑嘉树,从品牌价值挖掘,谈到品牌故事推广……

山里天黑得快,担心路上带着三个女孩子不安全,唐爸找金老先生借了一只手电筒,便急忙带着三个女孩子下山去了。

他在红泥沟没有熟人,不过毕竟是当过村长的,熟门熟路地找村民打听到了村委会,村长一听他们是陪着农大的教授下来搞科研的,说不定还要把他们村的茶叶给推广出去,递烟的手都在发抖,恨不得拉着唐爸秉烛夜谈。

村委会没有睡觉的地方,村长亲自把人带回家,三个女孩子被安排到了村长闺女的屋子里去睡觉——他闺女出门打工了,不过屋子还留着。

“岚岚,你说这个厂子,真能落在咱们村吗?”看到两位教授恨不得住在金老先生家里的样子,孙今妍心里其实是有些没底的。

虽然她对茶叶研究不深,但她爸爱喝茶啊,她也知道茶叶这东西,原产地青叶品质和制茶师傅的手艺是非常重要的,她爸喝惯了某地的手造红茶,每年都要跟一个当地的老师傅订购茶叶,是不是那个老师傅亲手炒的,是不是他指定的那个山头的原产地青叶,她爸闻着味儿就能分辨的出来,万一二叔觉得这里更适合建厂怎么办?

“我看未必!”想了想,唐新岚安慰她,“刚才我们一路过来,你也看到了,这边没地了,家家户户的房子都是紧贴着山边抠出来的那点地,要造厂子,难不成还要炸山吗?”

“也对!”孙今妍想了想沿途的路况,立刻高兴起来,“从镇上到村里这段路这么长,真要办厂,光是修这条路就得花大价钱!咱们镇上都没这么大一笔资金,更何况红泥沟这边了。”

高兴完才想起来,卧槽!拿没钱修路这个问题来笑话邻居乡镇,好像不太厚道啊,又生生把笑容给憋了回去,重新换上了一副忧国忧民的面孔,好在村长家为了节省电费,装的电灯瓦数特别低,屋子里昏暗得很,倒是没人能察觉到她的变脸绝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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