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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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因为刚下了一夜大雨,四处泥泞遍布,地上一片狼藉残花,徒留得几分凄凉与冷寂。

趁晨光初醒,小秉就背着竹筐出去讨生计,阿笙留了个心眼,偷偷追上去跟在他身后,想看看究竟是谁害弟弟受了伤。

只见小秉先上山岭去砍了些木柴,挑着走去集市卖。说是集市,其实也很荒凉冷清,寥寥无几得没有几个行人。但谯县的人烟相较其他地方来说,景况已经算是不错,至少不是一片饿殍遍野的惨状。

阿笙躲在街边屋舍角落处,看着小秉挑了个位置坐下来,把柴木铺开摆在面前,一边吆喝着一边等候买主的光顾。

可是连行人都稀稀落落,小秉喊了许久,面前的桉树木头仍是纹丝不动。眼见着太阳的方向随着时辰的流逝逐渐偏移,小秉已是口干舌燥。

“小秉!”阿笙心疼地忍不住了,她赶紧跑出来,环顾了一圈只有零星几个路人的四周,“既然卖不出去,咱不卖了。”

“阿姊,你怎么在这?”小秉看到她突然在面前猝不及防地出现,顿时惊讶地喊了一声。

阿笙没理会他的惊问,兀自收拾起地上的桉树木头捆在一起,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我们走吧。”

“那爹抓药的钱怎么赚啊?”小秉赶忙上前阻拦道。

阿笙低头往自己腰间那块双鱼佩瞅了一眼,雪白的色泽在太阳底下泛出剔透澄净的光芒。它遍体通透,雕刻精致玲珑,纹路明晰优美,只是由于她暂时失去了以往的记忆,导致她不知道这枚价值不菲的玉玦是谁的赠予。

从前因为怕它是哪个重要之人所赠,而不敢卖掉它换钱,如今已然是境况极为窘迫,走投无路之下阿笙也只能割舍。

至少,典当它还能获得一笔不小的钱财,足够他们一段日子的开销了,也够给卧病在床的爹爹支撑药费。

小秉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早已身体孱弱,挺拔的身高偏偏瘦得皮包骨,更加让人心生不忍。那些钱也应该省一部分养些鸡鸭给他补充营养。

“姊姊自有办法。”阿笙宽慰着不安的小秉,牵着弟弟的手寻找路边的当铺。

小秉不知她探头探脑地在找些什么,疑惑地看着姐姐:“阿姊,你要干啥?”

“找个地方,我们能赚笔大钱。”

寻了好一会儿,一家当铺总算映入眼帘,镶金大匾上书“聚珍阁”三个大字。

小秉这才意识到她要干什么,心里立刻掀起一阵骇浪,急忙拉她的手臂往回扯,企图让阿笙停下往前的脚步。

“姊姊,小秉无论如何,就算做牛做马地干活也不会让你做出牺牲啊。”

“无妨,这玉佩本就对我已无用。”

阿笙把手臂抽离,快速跑进大门,打量着周围的陈设。这家当铺看上去历史很久了,各个角落发出淡淡的沉香味,在空气氤氲古朴而幽静的气息。

四周的木架上保藏着许多令人可望不可即的珍宝,有形态可掬的玉质雕像,还有精雕细琢宽宏大气的楠木屏风,甚至还摆着几架从皇宫里出来的铜器宫灯。阿笙一眼望去,目不暇接,让她不由得看花了眼。

老板是个面容和蔼的中年人,听到店里有人的脚步声便抬头看去,见她穿着朴素,料想这个纤纤弱女子应该是来典当物品,心里不禁漫上一层怜悯。

“姑娘,您要当什么呢?”

他身边坐着一个华服美裘的男子,正低着头研究桌上的棋局,应该是刚才正在和老板对弈。

阿笙从腰间借下双鱼佩,递给老板:“您估个价,这值多少铢钱。”

她话音一出,却如微风拂过古井无波的平静水面,刹那间漾开温柔而令人一惊的涟漪。

那位一直伏案全神贯注于棋局的男子一听见这声音,忽而倏地抬起头,

“阿笙?”在看清她的面容后,男子明显表现出了惊讶。他立即站起身,轻轻地靠近她的身体。

他如鸦羽般漆黑的睫毛眨了几下,撩动阿笙的心绪。他的眼睛很明亮,如远古闪烁的黑曜石,直照进她的心田。

阿笙不敢再去注视他的脸庞,只觉得花与月在此刻静默,天地间惟余眼前这个俊美的男子。

她的呼吸都不由自主静止了,只听得清自己胸腔里不断跳动的心脏。

阿笙只觉得面前的男子异常熟悉,好像和她有着宿命的夙世牵绊,这种微妙的感觉疯狂地敲击神经,让她心慌垂首,喃喃道:“你是谁。”

男子瞬间眼神一黯,像熹微的朝阳淡褪了晨曦。

“你又何必如此疏离我。”他语调淡淡,神色尽是失望与惆怅。

阿笙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莫名其妙:“公子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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