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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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绝非寻常凡俗,怕真是个世外高人。

她不自在地后退两步,“敢问先生何方人士,尊姓大名?”

“某姓朱名建平,沛国人氏,前来游历至此,今日……”

他躬身见礼作了个简短的自报来历,话音未落却被丕儿打断,“你是哪来的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敢来咒我大哥?我娘心软会放过你,本公子可不会姑息你这种危言耸听的假相士。”

说着,他厉声向不远处疏散百姓的校史喝道:“来人,给本公子将这江湖骗子抓了送进大理寺,好好审问审问,正正他的骨头!”

“曹丕!”阿笙狠狠瞪了他一眼,伸手阻拦即将过来的校史,随即朝这位自称朱建平的儒士拱手欠身,“这小孩子不懂事,还望先生勿怪。但先生今日所言分明欠妥,天机之事不宜妄加定论,定数常有,下论断未免为时过早,再者先生泄漏天机也绝非善事,还不如为自己修个福报。”

她话说完,再施一礼,边拉着丕儿回身就走。后面的朱建平似乎答了些什么话,但她不想听也没这个兴趣去听。

“娘,你为什么要阻止儿子去整治这个妖人啊。”丕儿边走边显得很委屈,眼里露出不满。

阿笙没回答儿子的问题,而是掰过他的脑袋,严肃地盯着他,让儿子不禁畏缩地矮了几寸,语气如冰刃般严厉:“曹丕,你下次再敢对校事府的人呼来喝去,就等着抄八十遍尔雅!”

见丕儿目瞪口呆不敢说话,她继续训他:“你真以为自己是司空公子了不起了?连你大哥都对他们恭恭敬敬不敢怠慢,你又算什么?他们听你的话是不跟你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你使唤他们做事就是你的僭越无礼!”

“知道了,娘,”丕儿小脸低垂不敢再抬头,语气委屈巴巴,把她的手攥得更紧些,“儿子以后再也不敢了,一定听娘的话,娘说能做什么才做什么,不会再违忤您了。”

阿笙点点头,揉了揉儿子的脸蛋,一边享受着小孩子肌肤特有的柔软舒适,一边正经严肃道:“听话就就好,走,我们也去帮忙。”

“嗯。”丕儿重重答应着,阿笙将视线从儿子身上移开准备向河边走去,抬眸间,无意一瞥,骤然一道玄色身影映入瞳孔。

隐隐约约在人群之外,似乎不动声色,却始终望着这里的一切。

她立时呆住了。

丕儿察觉到她的异样,见她停住脚步,不禁抬脸好奇,却看见她面色霎时苍白,慢慢地,手居然颤抖起来,清透的眸子里透出从未有过的恐惧与震惊,让他不由得害怕起来。

“娘……你怎么了?”丕儿犹疑咬唇,顿了一会儿才问。

他试探地拽了拽阿笙的衣服,感受到晃动后她终于如梦初醒,失神落魄地低头瞥向他,突然像一个陌生人。

丕儿不敢发声,只能沉默着等待她的回应,心里忐忑如冷水蓦然泼入棉布,一丝一寸侵扰每分纹理,浸染得满身冰凉不安,唯恐是自己惹了母亲突然这般不高兴。

“你先回去吧。”良久的静默间,阿笙终于说话了,眼里漫过他看不懂的失望,“我要在这见个人。”

丕儿哪敢说半个“不”字,他深知自己母亲发起脾气来的惨烈现场,见母亲这般异于往常,赶紧道了声“那儿子告辞,”边脚底如抹了油,希冀在她发作之前溜得无影无踪。

——

酒楼。

郭嘉安静地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景致,独自酌酒。

“奉孝,你果然在喝闷酒,孤还真没猜错。”门口突然扬起熟悉的清朗声音。

“本想邀主公共饮,您恰好陷身公事,因此嘉未敢打扰。”郭嘉弯起唇角笑道,起身迎他入座。

不料他摆手拒绝,手上紧紧攥着一封书信,开始在桌旁不停徘徊踱步,神情极为烦躁,周围的空气如被点着了般灼热。

“啪”一声,他似是不忿地将信纸往地上一掷,眉头皱紧,负手怒骂:“事事都要与孤做对!”

“能让司空难得这样生气的,想必不是寻常事物,嘉倒想见识见识。”郭嘉也沉下往日戏谑的笑声,认真地看向曹操。

他说罢走下座位,轻轻弯腰低头,将那封信从地上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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