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2 / 2)
阿笙没让绿漪服侍,自己一个人提着盏灯穿过回廊,绕过月影迷离的小池塘,走到书房的门前。
“你来了。”
曹操正在桌案前低头阅览竹简,刚放下笔抬眼,便触到她眼眶泛红的面庞。
他穿一袭玄青相间的长袍,看上去清醒的很,全然不是喝醉的模样。
但她刚想开口,被他抢先说了:“我确实是未饮酒。”
“那又如何?”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始终不离她的眸子,“所以我想清楚明白地告诉你实情。”
看来他都知道了。
这下更好。于是阿笙嘴角扯出冷笑,把自己的情绪压在心底,语气尽量平静:“你想说什么。”
“她毕竟是我的女儿。”
“可她的亲生母亲想杀我。”阿笙几乎破口叫出声来,语气激烈。
她实在无法原谅何姬所做的事,即使后者已经死了,但那个女孩的存在仍如一根刺卡在喉咙里。
她可以容忍女孩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生活,唯独难以忍受她顶着蓁蓁的名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
“我没有那么大度,让司空你失望了。”她固执地坚持。
他面上未起半分波澜,只直直看入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你信不信我?”
“怎么?”
“若我说,我所做所为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信么?”他语气突然放轻,真诚澄净的眼神让本想反驳的她未吭一声,探寻似地微微侧头。
他忽然将阿笙的手握在掌心,温热的体温让她心脏倏而一动,手掌的细茧传来粗砺的触感,却让眼前的人更为真实。
他继续道:“因为她母亲的缘故,我本只愿让她在府外受乳母教养。但朱建平说她八字与你完全契合,几乎能弥补均衡你的五行命格,所以我才派人把她接了回来。如果你不信,我也无法强迫你让你相信,但这全然是因为我对你的在乎。”
“你居然会信这种虚无缥缈之物?”她心里五味杂陈,同时也感到不可思议。
曹操轻笑一声,随即缓缓敛去笑容:“原本自然是不信的,但近来我逐渐发现,天命往往需要我们的敬畏。更何况关乎于你,我便不得不为你的一切做好打算。”
但阿笙可不买他的账,迅速把手抽出来背在身后,转身嘟囔:“你又在胡言乱……”
语字还未出口,左臂突然被一把抓住,脚步一滞,整个身子顿时失去重心,不由自主倒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身体瞬间被锁住,她羞红了脸,不禁大叫“你在做什么?”
“我没在做什么。”他促狭地扬起眉毛,却抱她抱得更紧,甚至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把她紧紧勾在胸前,让她能够听见自己有力的心跳。
“你疯了吗,这是书房……”阿笙抑止住强烈的心慌,怀疑他是不是神经错乱,竟然会做出这种疯狂举动。
不料他毫无反应,只淡淡回答:“侍卫早已被我遣出去把守府门,你不用担心会有人闯进来。”
额角青筋抑制不住地乱跳,她彻底陷入无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只能手足无措地开口:“你不说你没喝酒么?”
“谁说我没喝酒?”他居然理直气壮,“只是屋里点了熏香,把身上的酒气遮掩住罢了。”
她这下是真的无言以对。
“我就要出征了,你就不和我说些好话么。”他倾身附在她的脸侧,小声和她咬耳朵,“比如……祝我安然无恙,大军凯旋什么的。”
灼热的气息扑在敏感的肌肤上,阿笙不禁不自然地扭动了下身子,挣扎着想推开他。
他立刻用手按住她不安分的肩膀,黑暗中她感到曹操的唇角勾起笑意,似乎在慢悠悠地伸手抚摸自己的头发。
发间微微作痒,暧昧的味道随即伴着柑橘熏香在空气中飘散,搅扰本就意乱的心神。
“你怎么又要去打仗了,这次是谁惹你了?”定了定神,她问道,试图尽量把话题引到正经的上来。
“刘备。”
他只短促而肯定地说了两个字,却令阿笙顿时脸色大变。
是那个面相温和,心志远大不甘为池中物的男子,会为了捕获自己所想要的东西而不择手段的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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