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2 / 2)
陈大胜进了院,便很自觉的坐在给他摆好的书案前,而放在他身边的各处斥候送来的密报就堆成了山。
他需要按照干爹教的那般,将各色消息按照轻重缓急排列好,最后呈于御前。
佘青岭拔了不少青菜叶,都放在身边的筐子里,这些要让儿子带给儿媳妇吃,他没少吃媳妇磨出来的米面……嗨!说白了,为难人家到底心亏了。
接过小太监手里的葫芦瓢将脚下的泥巴冲干净,他就笑着问:“你媳妇在家做什么呢?”
陈大胜抬头嗔怪:“您就给那么点家用,茜儿又不是神仙,您还好意思问呢!”
佘青岭不在意的摆手,坐在自己的小凳儿上,边将菜叶排列的整整齐齐边说:“她总要离开亲卫巷,她总得体察下大家宗妇的为难,你那媳妇儿品性根骨处处比人强,偏偏什么都不敢把握,犹犹豫豫的那个样儿都不能看,不逼一下怎么成?”
陈大胜负气的把一堆乱七八糟丢在筐子里,又抱起一堆开始挑拣:“她才多大?”
“多大也得出门见人啊?你瞧瞧她给你们几个寻的媳妇儿,那个个都是一模一样的,就恨不得关起门直接养老了。我还纳闷呢,她也是个有本事的,就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将一模一样的人挑拣出来的,这些个孩子管家是没问题,可都有个大毛病也得改,这懒的出门到底不像话。”
这话没有毛病,陈大胜只是替媳妇抱怨,可手上却利落的将谭守义赴任金滇,因上京琐事一路滞留,损耗地方驿站资产等消息悄悄塞入御前折子。
这些东西他放的极巧妙,皇爷心情好的时候,他就从来不放,等存的多了,机会对了,他就悄悄塞那么几张,也不夸张,有谭守义的,自然也有别的不像样官员的。
如今做官,路上消耗点银子都是常态,凭着哪位主官出门不是一群家眷随行,而这种芝麻绿豆的损耗,一般就是丢进杂事筐子也不必在意,皇爷基本是看不到的。
恩……该是皇爷看到的东西,是有心人想让他看到的……
第103章
管四儿与胡有贵今儿在亲卫营校场忙活一天,他们年纪小记性好,便被哥哥们指派出来,跟从前的老探马学点口口相传的东西,好以后集结成册,做斥候训练之用。
读书学习已经两年,这二人如今应付一些文书上的事情已是绰绰有余,最起码记录个事情还算是周全清楚。
这一整日忙活,两位兵部六品主事老爷回了长刀所,换了衣衫便直接去了街门口的香水行,洗了个好汤,这才解了一整日的烦闷。
胡有贵修了一次脚皮方出去,出门便听到管四儿靠在香水行门口的拴马桩上嘀咕:“……斥近则敌易至,故所贵在远,堠少,堠少?堠……它妈什么来着?”
“堠少则来路多,故所贵在周。你昨儿课上又打瞌睡了吧?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想什么呢?我跟哥哥们都学到用间了,你咋还在侦逻?你这魂不守舍的见天媳妇,媳妇!哦,就你有个媳妇儿啊?”
胡有贵嘲笑了七弟一句,便左顾右盼找自己的小亲兵。
他那亲兵年纪不大,算作是柳大雅的远亲,今年才十四岁,就调皮的很呢。
这小孩儿来长刀所,也不是走关系熬资历的,他是不想读书,见天想飞檐走壁,策马长枪热血杀场,便在家里打滚无赖不念书,生讹了父母寻到柳大雅头上,暂时进了亲卫所。
柳大雅今年忙死,就把小孩儿送到脾气最好的胡有贵手里照顾几日,说是过俩月来接,只随便让他吃苦,知道后悔就是。
胡有贵啥心眼,这人好好在家中坐着,调皮的狗崽子就不打商议的从天而降,还让他教训人家孩子?呸!他就偏要惯坏他,让小崽子知道这世上最滋润快乐的地方,便是兵营儿。
管四儿也知道自己拉下了功课,却不以为耻满面甜蜜的说:“六哥,难不成你就不想媳妇儿?”
他媳妇黑是黑,然而香,喷香还软。
长刀所兄弟七个,如今就落下个胡有贵孤单着,他行五,今年都二十四了,却是最不着急的一位,跟柴氏相亲那会子他拒绝的很利落,就说不急呢,这才便宜了二典。
家里现下也有六个掌家媳妇了,那认识的女眷自然很多,也给他说了不少好姑娘,偏他就总不满意,说,就想找个顺眼的?
啥是顺眼?这一说顺眼圈子便大了。
听自己兄弟问媳妇儿,胡有贵却回答的相当迅速:“不想,你管我那么多?赶紧找你的小黑猴儿去吧!”
那葛三素都黑成那样了,偏小七咋看咋顺眼,每天还唠唠叨叨,我媳妇这样有本事,那样有本事……有本事咋了?还得熬三年呢,人家可是个守孝姑娘。
管四儿一撇嘴:“五哥你这话就有意思了,黑咋了?咱嫂子说了,捂捂就白了。”他左右看看,忽然伸出手一掀袖子,极神秘的低声说:“哥,那袖子下面可白了,我都看到了,真的,特别白……就豆腐?哥?我说你看啥呢?”
胡有贵终于找到自己的小亲兵,便无奈指指那边守着肉饼摊子的小破孩儿笑说:“能找谁,这也是个猴儿,一眼罩不住他就窜了。”
说完他慢慢走到那饼摊子前,伸手拍拍小亲兵的肩膀问:“小丁,做什么呢?”
那叫小丁的亲兵吓一跳,回头看到是自己的将军老爷,却不害怕,只贪嘴被看到了,他就羞涩了,说:“将,将军,小的,小的没看到您出来啊。”
胡有贵倒也不跟他计较,还调侃般说:“你哪次能看到我出来,咋,饿了?想吃啊?”
小孩儿使劲点下脑袋,胡有贵就一摸腰上的牛皮兜儿,从里面摸出一把铜钱,数了十五个递给饼铺老板说:“劳烦,给卷三个。”
说完他温柔的对小崽子说:“一个够么?不成买俩?”
小孩子摇头:“一个就成。”
肉饼老板笑笑称喏,利落的就给卷了三个,他就住在这条街,自然知道这位尊贵,便多抓了一些肉卷进去,双手敬的奉给胡有贵。
胡有贵道谢,接过饼儿一笑递给小丁,自己啃一个,边吃边回香水堂口,再给管四儿一个。
管四儿看他又惯着孩子,就接过肉饼笑骂到:“你就惯吧,你这是带兵呢?”
胡有贵脾气依旧好,他呼噜两把小丁的脑袋笑道:“带什么兵?这还是个猫崽子呢,你没听柳大人唠叨么,这可是家里的独苗儿,他能呆几日?没得给人家照顾瘦了。”
小丁嘴里囔塞着饼子,边吃边说:“我才不跟他走,我就在长刀所呆着!将,将军,你甭听我堂爷爷瞎说,我是来学真本事的,我可不走!”
胡有贵气笑了:“你不走?再吃我几天,我就得当了刀养你了!这哪有说长辈瞎说的,没规矩,就吃你的吧!豚豚一般就知道吃……”
如此这三人便啃着饼子,在拥挤的燕京街巷里穿行,那真是自在的很了。
他们生的本就英俊漂亮,又两年皇宫里行走来往皆是贵人,虽着布衣,可是气质超脱一身潇洒,正是青松遇春的好时候,便引一街的街坊悄悄打量。
被这样的眼光看的多了,胡有贵也不介意,他就咽下最后一口饼跟管四儿闲说道:“四儿,你说现在的小孩儿活的多好,咱那会子哪有这福分。”
管四儿想了一下自己的十四岁,便笑着摇头说:“可不是,我那时候谁要给我这样的肉饼吃,命都舍给他!哎~五哥?从前很少听你说以前,那你十四那会子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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