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6)(2 / 2)
纪绣年嗯了声,到厨房里把火关了。
她盛了两碗汤,自己一碗,周琅一碗。
小心地把上面的浮油都瞥干净,花了好大一会时间。
才煮好的汤很烫,她小心端着,走得也慢,脚步很轻。
餐桌前吃饭的人尚未察觉她已经回来,正夹起胡萝卜往喝水的瓷杯里放。
纪绣年走近了才看清楚,周琅愣了一下,立刻把夹走的胡萝卜全部夹回碗里:在水里泡一下清淡一点更健康,等下就全部吃掉。
这么理智气壮地撒慌,分明是不想吃胡萝卜就趁她不在偷偷藏起来,放到喝水的杯子里准备等会让阿姨收掉,就是没想到会被她发现。
纪绣年轻轻抿了下唇角。
她把汤放在桌边:有点烫,你慢慢喝。
她转身回厨房去端第二碗。
出来时,她站在厨房门口时顿住了,许久没走一步。
周琅正盯着胡萝卜,宛如看着自己三世的仇人,表情变幻。
这么真实的她。
重逢以来的周琅一直都让她觉得不那么真实的。
戴着骄傲的面具,让她根本捉摸不透。
可现在的她像是当年约会时的女孩,总是被她逼着吃胡萝卜,每次不想吃又没办法,只能腹诽着吃下去。
仿佛时光一下子被拉到从前。
画面也渐渐重叠。
纪绣年垂下眼睫,轻轻舒了口气。
过了片刻,她才端了自己那碗汤出去,看到不受欢迎的胡萝卜已经被消灭干净。
等她们吃完,刘阿姨过来收餐具,提醒周琅:对了,周小姐,你今天要换药,别忘啦。
周琅嗯了声:知道了,你把药送到我房间里。
刘阿姨先把她从电梯送上去,再拿了药上去,很快就下来进了厨房。
纪绣年愣了下:这么快就换好啦?
厨房里传来声音:没呢,周小姐不喜欢别人跟她有肢体接触,她说要自己来,我也帮不上忙,那就只能先下来了。
纪绣年嗯了声。
她没事做,回房间收拾行李。
收完行李,时间还早。
上次的画展看得不仔细,她打算去补上。
可站在走廊上,她听到周琅房间里传来声音,像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
紧接着是轻声吸气的声音。
纪绣年轻轻叹了口气。
她走过去,敲开门:还好吗?
湿毛巾和水盆倒扣在地毯上,湿了一片。
周琅看着她:没事。
纪绣年进去,把水盆捡起,拿起药瓶:为什么非要自己涂药?
周琅不说话。
黑亮的眼睛里隐约写着抗拒。
纪绣年拿过凳子:你抬腿,放上来。
除了骨折之外,腿上还有一些外伤需要定期擦拭药物,从小腿到膝盖再到大腿,这段时间只能穿裙子。
周琅不太情愿地撩起裙摆,大腿上露出一个纹身。
写了个年。
她脸上有些挂不住:很中二是不是?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得她已经记不清楚当时纹身师说了什么,她就真的答应了。
纪绣年看了一眼,轻声问:怎么想的
周琅笑了下:那时候恨你才纹的文身,是不是很幼稚。
二十岁的年纪,爱和恨都那么强烈地裹挟在一起,叫她分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愫,促使她做出这么一个决定。
纪绣年沉默了。
想起她刚回国的时候,说恨你,回来当然是报复你。
她拿湿毛巾把伤口擦干净,换好新的药,站起来说:好了。
周琅把裙摆放了下来。
阳光静悄悄地从窗户里漏出来。
她们的影子也静静的,隔着距离。
纪绣年轻声说:我有一个问题问你。
是她一直想问,却没问出口的问题。
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是否仅是不甘心。
如果不是因为不甘心,她怎么会,从来没有回过头。
一直到现在,阔别这么多年以后。
恨让人心生不甘。
不是吗。
周琅愣住了。
似乎没明白她为什么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你以为我对你只是不甘心?
纪绣年往外走,把门带上。
门关上之前,她站住,垂着眼睫,神情清廖:如果你不清楚,不用急着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短小点,明天有个DDL要赶,先去忙啦。
明天大概是傍晚更新哈。
第65章
第三天, 天气彻底好转。
纪绣年把行李收完,提着包下楼。
刘阿姨有些失望:纪小姐,你今天下午就走啊?
纪绣年点了下头:嗯。
周琅起得比昨天早, 已经在吃早餐, 等她坐下,才开口说:我让人调查了你父亲的资产动向, 他晚点过来汇报,你
纪绣年点头:需要我做什么, 大概要多久?
到那里听一下,大概两三个小时。
好。我带上行李,结束后直接去机场。
车开得很慢。
暴风雨过后的天总是格外明朗,蓝湛湛的, 澄净如琉璃。
车窗开了一半, 风轻轻地吹了进来。
阳光也落进来,光斑轻轻跳跃着。
很快到了约定的地方。
其实并不需要纪绣年做太多的事情, 纪长宏这些年早就被江蔚无形中架空了, 只剩了一个空架子, 也翻不起多大的水花。
她提前出去等她。
周琅结束得稍晚一些, 秘书为她推开玻璃门。
她看见纪绣年坐在外面的长凳上等待,挥了挥手, 示意秘书先走。
阳光下的人神情温和恬静,光落在她发顶, 到肩头,再到指尖。
暖色的光晕。
她在等她。
影子正好被阳光投射到她的手心。
在阳光下, 周琅轻轻攥紧了手指。
光与光的距离。
如这么多年错落的时光。
昨晚纪绣年问出那个问题,让她不要急着回答。
她答应她,会认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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