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2 / 2)
或许是今天日子不太好,程见渝刚踏进公司,让扑面而来,满眼盛开的鲜花打个措手不及,各色各样的玫瑰朵朵盛开,整整齐齐填满工作室前厅每一个角落,站在其中,仿佛置身花卉市场。
江衍坐在花团锦簇的高脚凳上,背靠着前台,两手反撑在大理石打造的迎宾吧台,做派潇洒肆意,冲着他微微一笑,“诉讼胜利,送花给你庆祝。”
阿胜站在旁边,看都不敢看程见渝。
傻子都知道玫瑰花是什么意思,程见渝面无表情走过去,安安和陈开脑袋埋在前台,齐刷刷抬起头看他,陈开解释道:“渝哥,来了十几工人,我们拦都拦不住。”
程见渝轻轻“嗯”一声,看向江衍,“谢谢你的好意,花就不用了。”
“没吃饭吧?”江衍当没听见,拿起手机扫一眼时间,漫不经心地轻笑,“今天我有空,请你们吃午饭。”
安安和陈开对视一眼,程见渝神态不温不火,两人和他很熟悉了,他不情愿不乐意的时候就这样,陈开立即说:“我们已经吃过了。”
“吃过饭正好吃甜点。”江衍敞开长腿,站起来,手臂一抬,阿胜眼明手快递过手机,他没接,朝着阿胜扬扬下颚,“点几分甜点,送过来,不要打搅他们工作。”
两个乖巧听话员工看着程见渝,一副大哥你说了算的样子,程见渝淡定自若,“要是想吃,我请你们吃。”
江衍微怔,心里不是滋味,像被人当众奚落,丢人难堪,程见渝一点关系都不想和他沾。
阿胜眼光不错,选定附近一家沪式经典甜点,没一会小哥送来大包小包,包装精致的盒子在会议桌摆开,甜美诱人的食物香气流淌在空气里,配上色彩好看的荔枝清酒,令人食指大开。
几个人安静如鸡的吃,空气里只有咀嚼声。
程见渝倒杯咖啡,靠着椅子,噼里啪啦敲键盘写剧本,面对美食如老僧如定,古井无波,江衍掏出颗戒烟糖,叼在嘴里,在会议室闲散逛半圈,停在程见渝椅子后,单手手肘撑着椅背,视线有意无意下滑。
程见渝最近头发长了点,泾渭分明的后发际线长出短短小绒毛,像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胎毛,看上去软软绒绒,再往下的脖颈修长干净,精薄的皮肤上浅褐色痣像一个小钩子,钩的江衍口干舌燥,他目光紧紧盯着那颗痣,舔过的时的感觉记忆犹新。
很柔韧,很香甜,是程见渝的敏感地段,或咬或吮时,程见渝会要哭不哭的全身发颤,小声求他别弄了。
江衍正想入非非,一只手遮住那颗痣,程见渝别过头睨一眼,江衍炙热邪气的表情尽落眼底,实在太熟悉了,
他很难不知道江衍在想什么。
薄荷味的戒烟糖甜丝丝,程见渝脖子后那块皮肤发烫,江衍留给身体的记忆太深刻疯狂,无法否认和忘记,“你什么时候走?”
江衍干脆靠坐在桌沿,笔直紧实的大长腿在程见渝眼前晃来晃去,像发情期的母猫在摇晃屁股,只不过性别反过来了,“我舅舅要回埃塞尔比亚了,你知道吧?”
“嗯。”
“你不想他?明见明见,你们明天见不了了。”江衍似笑非笑地说。
不止明天不见,后天别见,一辈子都别见了,江衍巴不得温岳明在非洲大陆发现个黑美人,火速闪婚扯证,三年抱两,这个最大危机解除,他做梦都能笑醒。
程见渝从笔筒抽支笔,轻轻在他膝盖敲一下,江衍立马坐的端端正正,不乱动了。
“吃完甜点,你们走吧。”程见渝置若无闻,不理他的调侃。
江衍眼底一黯,清清嗓子,“你想吃点甜点吗?”不等程见渝回答,他挑了盒卖相漂亮的年糕,利索拆开盒子,单手放在笔记本电脑旁,“看你吃完我就走。”
“不用。”
程见渝把包装盖盖回去,扯张纸,低头擦擦手,“江衍,这是狗都不吃的东西。”
江衍听见这行话,似被刀子扎心,脸色渐渐冷下去,当着下属的面,程见渝一点脸都不给他留,居然说他买的东西是狗都不吃!
程见渝看也不看他,慢条斯理地说:“你说过的话忘了吗?去年中秋节,我奶奶给我寄了自己做的年糕,我当做早饭吃,你嫌弃它油腻,拿一块喂给德鲁伊,它不肯吃,你说‘狗都不吃的东西,你居然还吃。。”
小时候条件不太好,小孩子爱吃甜食,又没有零花钱买,唯一的甜品是奶奶做的年糕,用甜丝丝的玉米面裹上切成丝的红枣,蒸熟了之后再用桂花点缀,又香又甜,很是好吃。
即使长大成人,离开家乡,奶奶依旧惦念着他,给他寄小时候爱吃的。
“我不知道是你奶奶寄的。”江衍猝不及防,声音低下去,一阵头疼,真想穿回去,用胶布把自己嘴粘上。
程见渝没什么情绪轻笑,转过头继续敲键盘,“门在南边,甜点钱我稍后转给你。”
江衍垂着眼,心里憋的难受,受不了程见渝这幅拒绝的态度,这比程见渝对他歇斯底里的发火更让他难受。
以前,江衍何尝又不是这样冷淡的态度,只不过现在地位逆转,换成他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了。
静了半响,江衍掀开甜点盖,捏块软塌塌的年糕,慢慢吃下去,甜津津的,很好吃。
吃完这块年糕,他起身打个响指,食如嚼蜡的阿胜跟在他后面慌忙离开,陈开都看傻了,这还是那个颐气指使,桀骜不驯的江衍吗?
第51章
程见渝合上薄薄的笔记本电脑,向后靠在椅子上,盯着色泽漂亮的年糕看了几秒,甜点店铺做的卖相极佳,可是他没有半点胃口。
他有些失态了。
明明是你情我愿,互不相欠的事情,何必翻旧账,这样的旧账翻的完吗?
江衍在一起五年,他冷眼旁观,置身事外,高高在上俯视这场闹剧,时间到了潇洒抽身离开,在江衍面前,他像穿着坚硬盔甲,无懈可击。
但是,他真的一丁点都没恨过吗?
人的身上有理性和感性两面,如果只有理性,那是机器人,感性里在一段感情中遭受冷漠、轻视、玩弄,怎么能一点都不在意?
他就像为了求生,一头栽进冰冷雪原,经历为期五年的暴风雪,日日夜夜寒冷彻骨,纵使重新苏醒,可身上深深的冻疮任未痊愈,轻轻一碰,揭下一层血淋淋的皮。
这种痛是清醒的代价,令他清楚看清自己,看清江衍,牢牢铭记,永远不能掉入感情陷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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