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什么都不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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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女朋友,她还是我女朋友呢。”他烦躁道,然后拿起笔。

陈诀随便填了个A大。他并没有看见谢初写了什么,这无关要紧,反正考不考一个大学都无所谓。而陈诀选这所学校的理由,是在那一瞬间,在蓝蔚毫不犹豫动笔的时刻,他突地意识到,明确目标能够避免很多无谓的优柔寡断,就像蓝蔚做的那样。

蓝蔚将自己的意向表,加上谢初的一起递给了班长,他十分平静地告知身旁的人:“谢初喜欢的是我,不如你去确认一下?”

陈诀想,可能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事情也在朝着既定的方向前进,他无法掌控所有人的故事线,他对谢初的感情才刚刚冒头,就在此刻被摁灭了。

蓝蔚这句话说的太自然了,什么“谢初喜欢的是我”,听起来就很让人信服。

陈诀沉默地看着班长将一层薄薄的意向表摆在讲台上,不轻不重地,他们的选择尘埃落定,就在那些一页页单薄的白纸里。

其实他很幸运,蓝蔚宣告的同时避免了太多故事的发生,他能在开局完美地结束,真是多亏了旁边这位他一直看不顺眼的家伙。

“喔,恭喜啊,毕竟我早就看出来你喜欢谢初了。”陈诀还给他鼓了几下掌。

蓝蔚撑着脑袋听他说完,随即坐起来,也学着他的语气:“噢,谢谢啊。”

陈诀尴尬地嘟囔:“谢初竟然喜欢你这种人……”

蓝蔚挑眉没有回应,他开始专心地听班主任通知学期安排。

“我看刚才还有很多同学,依旧处于自我认识不清晰的状态。但我想说一句,你们都是很优秀的孩子,不管现在能考上什么大学,心态和能力首先要放在第一位,永远相信自己。剩下的几个月时间,继续努力,你们完全可以去到想要的,原本觉得不可能考上的大学。”老邓扶了下镜框,她翻开记事本,停顿了几秒,接着说,“本学期将举行文化节,具体时间定在五月中旬,也就是十五十六号。然后就是家长会,我也会通知你们的父母,这个星期五会开一次,考试前倒数第二个星期则是最后一次家长会。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理由,我将不接受你们的缺席,这个星期五来不了的话请提前告知我。”

伴随着老邓干脆利落的尾音,下课铃重重敲响。

有些同学立马趴在桌上补觉,有些则讨论起文化节来。

谢初跟着班主任出了教室,她喊住老邓:“老师,我奶奶这个星期来不了,可以就我自己参加吗?”

“是因为什么原因?”

“我奶奶刚做完手术。”

老邓表示理解,她拍拍谢初的肩,“你的成绩很好,让你奶奶不要担心。”

“谢谢老师。”谢初笑着回。

“谢初,老师能让你帮个小忙吗?”老邓解释,“就是在门口登记一下到场的家长,星期五我在高二还有一节课,可能不会那么早来教室。”

谢初点点头:“好。”

放学之后谢初照例赶回医院,陪着南正琴做了检查。

她只知道张姨先去吃晚饭了,蓝蔚还没有这么快到。病房内只有她和南正琴。

谢初看着面前的作业,有些下不去手。南正琴病情扩散,等着她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治疗,她现在的模样不比以前,眼窝凹陷,颧骨却高高鼓起,那张唇皱着,苍白不堪。

“崽崽?”

“嗯?”谢初笑了一下,“你要喝水吗?”

南正琴看了眼她写作业的进度,那里还什么都没动。

“奶奶问你,是谁借给你的钱?”

笔尖戳入指腹,渍出一片黑,痛意让她专注,谢初扯谎:“我没有借钱。”

南正琴半靠在倾斜的病床上,她虚弱地说:“奶奶又不是不会算,住院费,治疗费还有手术费,卡里的那些钱根本就不够。崽崽,你为什么不告诉奶奶?”

谢初被她说得发堵,不耐烦道:“你问这些干什么,好好休息就行了。”

南正琴摇头:“崽崽,奶奶不想待在医院了。钱是不是问你哥哥借的,我们现在准备回家,不借了好不好?”

“你不待在医院要待在哪里?回家病就能好了吗!”

南正琴张了唇,有话哽在喉咙里,最后问:“你妈妈她知道吗?你哥哥他借给你……”

“你能不能不要提她!”谢初抬起小臂,遮在自己眼睛上,她难受地无以复加,差点当着南正琴的面哭出来,“你妈妈你妈妈……她不是我妈妈啊,她跟我没有关系,她也没有义务帮我们。总是麻烦她的话你不觉得累吗!”

“我只是想问问蓝家人知不知道。”南正琴拿起被子一角,帮她擦去下巴上的眼泪。

她非常非常地有耐心,像是所有事情终结后,为了给它一个完美的句号,南正琴的语气仿佛很轻松:“奶奶以前也不懂,你爸爸的病好了又坏,坏了又好,没完没了的。我当时就以为可能去大城市看看,再花多点钱,你爸爸的病肯定还能治好。你爸爸说要回家的时候,我怕在家里只能看着他痛,就没有答应他。崽崽,我知道还有机会,你不用怕,奶奶回家了,就天天陪着你。”

“我不要!你们明明都能治好的,回家就是等死啊!为什么……你和爸爸总是有借口,说的好像死了根本就无所谓,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看着你们这样我也会很难受的啊……”

谢初不让南正琴碰她,“你不要再讲这些傻话了,我不会让你回去的。”

“那是你哥哥家里的钱。”南正琴说。

谢初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根本不明白这之间有什么关系,或者说她根本不明白南正琴执着的理由是什么。

她会还的啊,她拼命都会还上的,只要南正琴能好好治病。

“你根本就不懂!”她哭喊着。

这句话说完,谢初转身,房门被大力拉开,重重地合上。

她奔进空无一人的安全通道,感应灯接连亮起,深灰压抑的楼梯层层而下。没有靠背,没有顾虑,她顺着墙壁滑坐至地面,痛苦地埋在膝盖里,崩溃的情绪变成无声的悲伤,呼吸在这个空间显得如此清晰。

有人推门而入,几秒后,蓝蔚挨着她坐了下来。

感应灯哒的一声,眼前重回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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