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三鸟计（2 / 2）

果不其然，柳飞絮根本不管。

算了算了，伊云纤尘自己做事儿。

只不过想起柳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喜事，伊云纤尘总感觉其中透露着诡异。

虽然别人总说双喜临门，三喜临门甚是美好，可她却觉得，不太一样。

门派也好，家族也罢，全都是是非之处啊。

伊云纤尘也不去多想，只是答应了人家的事情，已经爽约了，那就不能再不办。

今日午间她就赶忙去了紫竹林。

柳飞歌说，在紫竹林的中间有一大片空地是用来训练的，伊云纤尘站在知春山上也有遥望到，看紫竹的密集分布的确是如此。

伊云纤尘踏上紫竹林这一片区域，循着小道走上去，还未见人。

突然一道空旷而又悠远的音调传来，令她浑身一震，那乐器的音色，就那么几个呼吸间的音符，她被深深震撼住。

愣在了原地。

这一曲，忘忧谷？

伊云纤尘在她母亲的手札上，曾经有看到这个简谱，因为觉得曲调好听，她也弹奏了一番，是以听的明白。

一曲完毕。

伊云纤尘还未回过神来，倒是柳飞歌唤了她一声。

“师妹？”

伊云纤尘抬起头来，前方小道上柳飞歌正手持尺八，从紫竹林一角缓步而来。

他一袭白衣翩翩，临风而行，端的是飘逸出尘。

面容如玉，墨发依旧用一根白色绣竹叶的缎带系住，与她唤出声来。

伊云纤尘忽然想起她曾经初识沈之枫的评价，有些人只能是朋友，染指一分便觉得是玷污了。

就如同如今的柳飞歌，他那般令人觉得遥不可及。

即使他朝着她走来，可一袭洁白色长衫飘逸出尘，依然宛若画中仙。

这世间还有这样的人，也难怪被无数师姐师妹们放在心上，被众人惦记着。

柳飞歌，的确很好。

这样的人，不得不令人产生好感。

特别是，这个人曾救过她一命，或许也是先入为主，让她觉得甚好。

这样一看，她对于失约的行为，觉得自己很是失礼。

“柳师兄，实在是抱歉。我这几日说忙也不忙，但是这个脑子记性着实不太好使，这会儿还想着下一刻便是忘了。”

伊云纤尘讪笑一番。

旁人总是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的确，见着不同的人，伊云纤尘的心情也是不同的，言语自然也不同。

若真要说她局促倒也没有，只是为自己的失礼而感到很抱歉。

柳飞歌轻笑道：“无妨，我倒也不碍事，师妹何时有空给我送来便好。”

伊云纤尘也不打岔了，从空间戒指当中取出了简谱，递给柳飞歌。

柳飞歌迅速收起手里的状似笛子的尺八。

紫竹调乃是九夜民间的曲子，九霄自然没有，也难怪柳飞歌好奇。

只是伊云纤尘瞧了柳飞歌手中收起的尺八，笑问道：“师兄平日里喜欢这一乐器？”

“是了。”柳飞歌点了点头，“你可会？”

伊云纤尘点了点头，“曾经有学过，但自然是没有师兄这般精通。只是方才的曲子，可是忘忧谷？”

“对，当年韩家三小姐韩幼贤所创，只是可惜，她仙人之姿，到底是身处世俗当中，不知现在何处，又遇何事？”

柳飞歌轻叹一声，竟然觉得甚是惋惜。

伊云纤尘微笑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师兄并没有见过韩幼贤前辈，你怎可知，她有仙人之姿？不染烟火？”

“忘忧谷，不仅仅是这一曲，寻梅、悠风、袖水……很多曲子都能够表达她的心境。”

柳飞歌认真答复。

闻言，伊云纤尘到是觉得自己突然傻了，精通于曲艺之人，必然知晓曲中之意。这么一看自己问的问题，真的是很白痴。

她低声一笑，掩饰尴尬。

不过柳飞歌未多想，只忙问：“不知这曲子是何意？”

柳飞歌低头，大概扫视了一眼简谱，心中便是有了曲调。

伊云纤尘回过神，仔细与他讲解。

“这曲子还是有一个故事的，传说有一男子与女子是青梅竹马，二人手持紫竹笛，游历天下。这男子修炼到一定境界，便是达到了瓶颈。所以，他想要去一个危险的地方历练，既然那地方危险，这女子便是不愿意，二人便是展开了争执。”

柳飞歌面不改色，只问道：“两个人相爱，自然是不希望对方落入危险当中，平日里避开祸害，还来不及呢，怎可只身投入？”

“所以呢，师兄猜一猜，这男子到底是去还是没有去？”

柳飞歌轻笑一声，他的声音干净清透。

虽然故事让人听来有些悲伤，有些纠结，但是伊云纤尘，听着这个声音，却很是舒服。

柳飞歌道：“我不知道这男子会作何决定，也不知这女子是否一直阻拦他，但如果是我，自然是纵情山水，只羡鸳鸯不羡仙。”

“潇洒快活，很多人都是这样的选择。可有很多人选择了修炼，他们觉得这个世界是世俗的，是现实的，没有实力是不行的。不过也的确，这个世界，没有实力是万万不行。”

柳飞歌反问道：“如若是你，如何选择？”

“抛开这个故事来说，我还是喜欢忘忧谷的生活，触手可得一片云彩，伸手可摘星星月亮。在雪山寻梅，在渡口乘风。”

瞧着伊云纤尘光洁的面容，柳飞歌也心生向往。

他轻笑着，邀请道：“何时合奏一曲？”

伊云纤尘回过神来问道：“紫竹调？”

柳飞歌点了点头，慢条斯理道：“自然。”

“明日我要离开门派，参加新秀，而今日师兄刚拿到简谱，我可不想我是在欺负你。”

伊云纤尘俏皮一笑，惹得柳飞歌畅快笑开，像是流水叮咚，清脆而响亮，更像是三月的春风温柔。

“师妹可是小瞧我了，不如现在就来！”

柳飞歌翻手亮出了紫竹雕琢的尺八。

伊云纤尘二话不说，亮出了鸣音琴。

一根根紫色的琴弦，在这竹林中熠熠生辉。

柳飞歌一笑，“尹讲师真是爱才，师妹的实力不容小觑呀。”

被柳飞歌这样一个前辈夸赞着，伊云纤尘心里也是高兴的，但还不至于找不着北。

她自是不卑不亢说道：“师兄，请。”

“请。”柳飞歌亦是挥了挥衣袖。

不远处，赫连依依将这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她从来温柔的秀眉此时微微蹙起，并非是有多少不悦，而是看着有女子与柳飞歌切磋技艺，她心下就有些酸味在翻腾。

令人难受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