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1 / 2)
头疼。
真头疼……
孔刘双手叉腰,满脸无奈的注视眼前的场景。
“喝!”
“你也喝!”
“还有你!”
蚕院洞,南熙贞的住处。
她正握住细长的酒瓶,醉醺醺的发出傻笑,非要一个劲儿的灌酒。
被灌酒的对象是她沙发座上……一排排摆放整齐的玩偶。
尖嘴鸭子,乱叫海豚,乱七八糟的……
此时跪在沙发上,抱着怀里的黄鸭子,脑子懵乎乎的将酒瓶怼进鸭子嘴:“喝!你喝呀!”
“……”
它是个死物!能喝的进去嘛!
“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敬酒半天了,鸭子都无动于衷,气的她抬手啪啪啪,几巴掌甩在了鸭子屁股上。
鸭子何其无辜,转眼就被她反手抛掉了,然后心心念念要她最喜欢的小猪崽。
“我的小猪崽呢?他最听话了……我要和他一起喝!”花苞编发也乱了,眉飞色舞的嚷嚷,却不刺耳。
从客厅这边,找到落地窗外,都没有看见心爱的小猪崽,伤心之下,嘴巴撇撇,欲有掉眼泪的趋势。
“什么小猪崽?”孔刘放弃让她清醒的想法,想着帮忙一起找,然后能够安分下来。
本来送回家就没什么事了,谁知道趁自己不注意,跑去酒柜拿了一瓶咕咚咕咚灌下。
那可是原液酒,用来调和饮用的,度数很高。
南熙贞整个人都糊糊的,坐在地板上皱着一张脸费解的自言自语:“就是这么大……”她伸出双手比划一下。
“粉粉的,后面有猪尾巴的……软乎乎,鼻孔大大的……”她挠挠脸,怎么就是找不到呢?
嗯……
孔刘心虚的看看别处,你当然找不到了,那个粉色的小猪崽……在自己家里。
要说孔刘这个人,他的女人缘真不怎么样,绅士的过分,也就打消了很多人的心思。
他从前有过一段……可以说是自暴自弃的时期,很不顺利,心理有些压抑。
那段磨炼让他人情淡薄,只觉得大家各自珍惜的好。
不想谈感情,不想有女人。
他连自己都顾不好,根本没什么心情。
荧屏上,那几年的孔刘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开心与轻松。
《熔炉》的作者孔枝泳说:孔刘是自六十年代《误发弹》的金镇奎以来,首见的知识份子演员。
他的骨子里就带着独有的叛逆。
身上有“文人”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高,不是贬义,他其实厌烦了偶像剧,不想接拍那种毫无意义却容易讨观众喜欢的爱情剧。
在他最红的时候,义无反顾的选择入伍,可见其不被动摇的倔强。
入伍前,他会醉酒,会用拳头击打墙壁发泄,纤细敏感,苛求,叛逆,性格沉闷,自我,难相处。
在拍摄《咖啡王子一号店》时,甚至会冲着打扰拍摄现场的粉丝大吼:“不要拍照!”
他对很多事物都抱着“就算我知道又能做什么”的态度。
十年时间,入伍后,他开始变得平和,保持清醒。
很讨厌这个圈子,非常讨厌。
可是喜欢演戏。
十个理由中,有九项都是厌恶的,只有一条喜欢,那就是站在摄像机前的感觉。
他的焦虑,困惑,压抑,最终与世界,与自我和解了。
不是妥协,只是沉淀。
喜欢身处热闹人流中,却一个人静静发呆的惬意。
那些害怕导致的苛求自我,焦虑带来的抑郁,正在慢慢变得更温柔的去回馈这个世界。
看透,却不具有攻击性。
只是有一点,孔刘对此非常非常后悔。
至今想起来,都觉得遗憾。
年少轻狂时没能享受的爱情,友情。
对工作,对他人。
没有毫无保留全力以赴。
他交往过三四个女友,类型大同小异,温顺柔和的,小鸟依人的。
慢热,却时间长。
很慎重,却“斤斤计较”,没有全力以赴的去做。
他将半醉半醒的人扶去了卧室,小心细致的放在床上。
俯趴在她上方,想要帮忙盖好被子,然后自己就走人。
掖被角的时候,突然发现闭眼醉醺醺的人,流泪了,脸颊红红,睫毛濡湿。
不是哭,是默默的掉眼泪。
红通通的嘴唇都在抖,紧闭双眼半梦半醒,发丝散落,面容幼嫩。
孔刘静静看了几秒,用指腹轻轻擦掉湿润的痕迹。
终于,她爆发了。
“凭什么我没有爸爸。”纯真的疑惑。
“别人都有,就我没有!”铿锵有力的愤怒。
“我不服气。”一丢丢的委屈。
这是她的心结,解决不了的心结。
说完,吸吸鼻子,止住了泪水。
明澈的漂亮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小声的嘀嘀咕咕。
“我的爸爸,应该像他一样帅。”
孔刘莞尔,原来还是看脸的。
这个他,应该指的是郑雨盛。
“像他那样高……”
“像他那样疼我……”
酒精的作用开始上头了,她昏昏欲睡,张嘴娇气的打了个哈欠,朦朦胧胧。
“要是我有爸爸,一天也好呀。”
带着这样的希冀,粉扑扑的脸蛋还有泪痕,却可爱的弯起嘴角睡去。
唉……
这一晚,孔刘没有回去。
因为小朋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于是和衣而卧,身边依偎着温热散发酒味的小火球。
真暖和呀。
他后脑枕着自己手臂,垂眸看向紧贴胸膛的嘟嘟脸颊,软乎乎。
宁静安详的房间里。
他甚至能听见小朋友细细的鼾声,散发奶味的咕噜,好似经历了一场森林浴。
单手虚搂趴在自己胸前的小猪崽,他开始自己日常的失眠时间。
今天没有及时回家,也就没有按时吃药。
可是就这一会儿,他浑身困乏,软的像滩泥,动动的力气都没有。
以前误解的抱歉,从旁观这不平等恋情的漠视,到如今稍稍了解的怜惜。
静谧时刻。
似乎能听见胸前传来的声音。
【咚地一声】
【咚咚一声】
黑夜,他被睡得香香甜甜的小猪崽感染到了,比药物的作用力还强烈。
迷迷糊糊眼皮就黏住了。
索性放开自己进入难得的放松时间。
睡着前,他默默的在心里想。
也不知道……
我是否有那么全力以赴的一天。
郑雨盛豪府。
李政宰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有操心别人恋爱的一天。
“有没有搞错,你都多大年纪了,幼稚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
本来好好的,又搞砸了。
郑雨盛充耳不闻,连鞋子也不换,径直走向放酒的地方,打开倒了一杯解渴。
他的宽厚豁达,变成了眉宇之间的阴郁。
“算了。”李政宰跟了过去,他对这种事情看得透彻,“既然这样,就别勉强了。”
“看来熙贞不适合你,你们也就到此为止。”
“不适合我?”郑雨盛放下酒杯,单手脱掉外套,随手扔在地上。
意味不明,带点冷意的反问:“那适合谁?赵寅成?”
他自觉失言,反手捂住了额头冷静,转身抵着水晶金边桌面,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过了好一会儿,身后传来李政宰的轻笑声。
“我还以为什么呢。”说完,拉开旁边配套的椅子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
他点燃后,又给了面前人一支。
郑雨盛玩弄几下才接受了对方的点火,烟草味瞬间弥漫开来。
李政宰吸口烟叼在嘴里,举手投足可见雅痞风流之态,白色缥缈的烟雾从他唇边涌出。
同样是简单的抽烟动作。
郑雨盛就做的“戾”,带着狼的野性,他抿了一口,半阖眼眸,香烟夹在手边。
却优雅徐徐的从唇缝里吹出一股烟。
“别告诉我你没有办法。”李政宰双手放置扶手处,面容带笑:“见你这样还有些新奇。”
他继续吸烟的动作,心态渐渐平稳。
而后,李政宰微微直起身,双手搭在膝盖处,一直保持波澜不惊的玩笑。
“不是我说,什么玩意儿,嗯?”
“你用得着理会?”
郑雨盛拿烟的手掌根抵着额头,鼻尖白雾渺渺,他轻抖无名指,毫不在乎烟灰四散在精美的水晶桌边。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意味不明的低语,面目越发英俊,抬手之间气场强大。
他蔑视的一面,从来没有在人前展现过。
他的洒脱,精致,大气,大智慧,内敛,精髓,这样迷人的一面,通通呈现在熙贞的面前。
豁达开朗,前提是别动他的人。
别忘了,郑雨盛已经是修炼成精的大妖大怪,一眼定乾坤的人物。
不是不张狂,只是过了那个年纪。
他什么没有经历过?
岂会让一个毛头小子撬了自己的船?
真是勇气可嘉。
动手之前掂量过自己几斤几两?
配吗?
一个出道后曾被称“小郑雨盛”的人?
“惦记好啊。”李政宰嘴角叼着烟,也没管烟灰四处落下,好像在说闲暇之余的玩笑话。
“有人惦记才证明你捡到宝了。”
他知道好友是在气头上,年轻时这样不奇怪,如今要还是这副模样。
说明倒退了。
“别忘了,什么才是重点。”
“是熙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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